p; 他侧头去看苏一鸣的时候,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仍旧笑着,“曾经的河内郡已经没有了,河内十二城,如今只余一座丹港,申氏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他看向北方,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饱含仇怨,“我如今还活着,只是为了看到云氏败亡的那一天,为此,没有什么是不能去做的了......”
苏一鸣就那样看着申然之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的道,“九百载以前,乱世降临,河内申氏先祖起家之时,身边部属不过一十七人,如今亦是乱世,然之兄仍有一座丹港,数万精锐,不过暂时以臣事安阳,他日乘风自可东山再起,何必因一时不得志而沮丧至此?”
“是啊,”申然之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拍了拍石栏,“只不过安阳晏氏素无野心,早晚也要被广郡云氏所灭,届时,申某还要另寻他处,”他轻叹一声,“如今天下,没有几处净土了......”
“然之兄,有实力的人,才有净土啊,”苏一鸣又自勉励了一句,然后话头一转道,“昨夜苏某收到密信,我离郡大军已经北上,攻克了川城,”他见申然之猛地转过头来盯着他,便又补充了一句,“川城既克,则离郡与广郡之间攻守易势,此后便是离郡攻而广郡守了。”
“如今广郡大军尚在白河以北,离郡大军既已攻克川城,何不趁势东进,再取了术州城和绣城,从而进逼广郡首府锦城?!”申然之急忙问道。
苏一鸣叹息,“非是不愿,实是不能,云百楼不但提前有所布局,而且还联合了青郡与永昌郡共同遏制离郡,若是离郡孤军深入,恐怕要被围而攻之,”他看向申然之恳切道,“然之兄,如今广郡已然势大,非是一家可以力敌,须得多方联盟方可胜之,在这西南汉州,除了离郡之外就只剩下安阳,若是如你所说安阳也要被广郡所灭,届时不说汉州,便是数尽天下,又有谁人能敌广郡?!难道然之兄要眼看着云百楼踩着申氏的权柄称王甚至称帝不成?!”
“可安阳晏氏......”申然之眉头紧锁,“我曾与虞威分析过安阳郡如今的局面,以晏思语的本事,怕是连南夷北上都挡不住,没有了魏长河,没有了逍遥谷,他们连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不知道能守到几时,哪里还有余力北上图谋广郡?”
“就如然之兄方才所说,安阳晏氏素无野心,若是放在以往,便是仍有余力,晏氏也绝不会轻易招惹广郡,可如今却不同了,若是不去招惹广郡,他们根本无法应对南夷之祸,到时候怕是不等广郡云氏来攻,晏氏就要流亡他郡了,”苏一鸣道,“然之兄,生死存亡之时,便是再怯懦的人也会想要殊死一搏的。”
“苏兄以为,安阳可以如何?”申然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安阳郡如今的局势,只能集全郡之力死守双龙城元河一线,同时想尽办法拓宽后方,若是能在西线与我离郡联手,谋得绣城,再在东线与然之兄和江州联手,谋得柳城与素城,则以安阳郡的底蕴人口,未尝不能重新稳住阵脚,甚至重将南夷打回第一道防线,”苏一鸣淡淡道,“若是我等可以达成如此局面,广郡还有何惧之有?!”
申然之这一次明显听懂了苏一鸣的意思,他看向对方,认真道,“联手江州?江州......怎么会和安阳联手?”
苏一鸣回望向申然之,意味深长,“然之兄以为江州难道就不想要广郡的土地、人口,和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