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果然已经醒了,却还很是虚弱,就躺在床上急促地喘着气,脸色依旧苍白。
李氏的眼睛已经哭红了,但这会儿的神情却好了很多,想来是看到安哥儿醒来的缘故。听到晴鸢到来的消息,她立刻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却因为起得过急,眼前突然一片眩晕,忍不住摇晃了两下。
霜叶急忙抢上前去,扶住了她,而晴鸢也吓了一跳,赶紧命人扶她坐下。
“妹妹你伤心过度,这会儿身子正虚,就不必多礼了。”她说道,然后转头便吩咐丫鬟去拿些补品来做给李氏吃。
李氏忙感激地说道:“多些嫡福晋体恤,都怪妾身不好,妾身没用,不但让嫡福晋担心,连自己的孩子都……”说着说着,竟是又擦起眼泪来。
皇家的女人,一辈子与其说指望丈夫,倒不如说全都指望自己的儿子了!李氏就安哥儿这么一个儿子,自然紧张不已,会如此失态也是人之常情,晴鸢看得叹息,倒也不好说些什么。
安哥儿在床上微微呻吟着,晴鸢急忙走了过去,坐到床边,看着安哥儿苍白的小脸,心中忍不住心疼。
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多少总有些感情。况且这孩子从小就体弱,为了给他养身体,她着实花了不少心思,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的感情倒也深厚,所以她才会在乍听到宝哥儿拿他去冒险的时候,忍不住打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巴掌。
她轻轻拉住了安哥儿的小手,在他身边轻声呢喃道:“安哥儿,是母亲,母亲来看你来了。”
安哥儿勉强睁开了虚弱的眼睛,无神的眼光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女人。从小就在晴鸢身边长大,跟她相处的时间远远超过了跟自己生母的时间,此时病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中便直接忽略了自己的生母,张口便呻吟着说道:“母亲……安哥儿,安哥儿难受……”
听着那小猫似的声音,晴鸢只觉得眼眶一湿,差点就忍不住掉下泪来,急忙忍住了说道:“哪里难受?告诉母亲,母亲给你揉一揉,安哥儿就不痛了。”
安哥儿动了动身子,虽然在晴鸢看来不过是动了动手指而已,他却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挣扎着说道:“都……都难受……”
晴鸢暗叹了口气,只能竭力安慰着他,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赶紧吩咐丫鬟们去将温热着的食物拿过来。
安哥儿刚喝了药,才会有些精神。然而毕竟身体虚弱,怕是承受不起一丁点儿的药性,她唯有让他多少吃些东西,才能有体力承受药物带来的种种负荷。
她亲手接过煮得滚烂的清粥,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放了滤过油水的鸡汤,然后一口一口亲自喂他吃了。
安哥儿从小吃药,早已形成了习惯,因此尽管肚子里还在翻腾着,却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尽量多吃了点儿清粥。所谓久病成良医,他小小年纪却也已经知道了几分药理,明白没有体力的话,吃了药会更加难受。
李氏在一旁看得无比心酸,强忍着泪花没有流下来。待看见安哥儿喝了大半碗粥,就再也喝不下去之后,便不忍心地劝道:“嫡福晋,既然安哥儿吃不下了,那就算了吧。不然他吃了又吐,还不是等于没吃?”
晴鸢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说罢放下了碗,又对安哥儿说道,“乖孩子,好好闭上眼睛睡一觉,等睡醒了就不疼了。”
安哥儿自然知道这是母亲安慰自己的话,但自小就听话懂事的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晴鸢看得心中又酸又涩,跟李氏交换了个眼色,两人便前后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了里间,来到外面坐下。
还没说话,却见宝哥儿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头撞见了两人,不由一惊,立刻停下身子,躬身说道:“额娘,儿子来晚了。”又对李氏拱了拱手道,“李侧福晋好。”
李氏赶紧笑了笑,点了点头。而晴鸢则皱了皱眉头,看着他道:“为何这么晚?你弟弟已经睡着了,你这般莽莽撞撞冲进去,岂不是把他给吵醒了?原以为你长大了些,多少沉稳些了,没想到还是这般顾前不顾后的,成何体统?!”
宝哥儿刚才被晴鸢训过一顿,这会儿不由噤若寒蝉,嗫嗫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李氏见状,急忙开口打圆场道:“嫡福晋,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宝哥儿和安哥儿兄弟情深,才会一时莽撞,考虑不周,相信他也不是故意的。”
晴鸢看了宝哥儿一眼,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故意让弟弟为自己顶缸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的,只得说道:“妹妹,你可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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