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鸢微微一笑,见胤祯夫妇已经走了进去,便自个儿也动了起来。然而没走两步,突然从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突兀出现,倒是将晴鸢吓了一大跳。
“爷……”她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很是无语。胤禛什么时候也学起了那些无聊人士,躲在暗处听起了墙角?
胤禛的眸色深邃,淡淡地说道:“该走了,我们去跟额娘道别吧。”
他的话音中却似乎有着隐隐的一丝喜悦。
晴鸢一头雾水,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站在这里多久了?都听到了些什么?明明方才兆佳氏已经说过了,他却又重复了一遍,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和胤祯之前所说的话他并没有听到?
她干咳了一声,并没有把这个问题直接问出来,而是默默走到胤禛身边,然后跟着他一块儿向里走去。
辞别了依依不舍的德妃,三兄弟分别带着自己的妻子坐上了马车。由于不是同时开的府,胤祥和胤祯的住处并不跟胤禛在一起,三人于是走了一段路后就分道扬镳了,胤禛和晴鸢便径自向着雍亲王府走去。
别过了弟弟们之后,原本骑马走在车旁的胤禛却突然跳下了马,登上了晴鸢的马车。晴鸢的酒劲还没有完全过,正有些昏昏欲睡,却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爷,怎么了?不舒服吗?”她定了定神,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会喜欢跟女人一样待在马车里,因此胤禛大多时候都是宁愿骑马而不坐车的。这会儿却突然跳上马车,除了身体不适,不适宜骑马以外,她还真想不出会有什么别的理由。
胤禛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径自坐在了她的对面,沉默不语。
晴鸢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心中一揪,忍不住深深看了看他,颇有几分忐忑。
“爷……”她嗫嗫地说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难道直截了当问他“有没有听到我跟十四弟的谈话”么?若他真的没听到,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寻死路?!
然而没等她想好该怎么说,胤禛却已经抢先开了口,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觉着,十四弟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他果然是听到了!
忐忑是源于不知道真相,但现在已然明白说出来了,她倒也放下了一颗心。况且她一向谨慎,并未跟胤祯说过什么不合规矩的话,就算被听去了又如何?她问心无愧,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她想了想,回答道:“依妾身看,十四弟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一来,他毕竟是您的亲弟弟,比起其他只有一半血缘的兄弟们来说,理当更加亲近您才对。二来,德妃娘娘是个明理的人,有她在,总能够看住十四弟,不至于让他受到小人的蛊惑,做出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三者,十三弟和十四弟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有十三弟这么个良好的榜样在眼前,十四弟自然不会那么眼皮子浅,听风就是雨的,胡乱挑起事端来。”
胤禛其实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身在皇家那么多年,见多了利欲熏心的事情,而那个位子又是那么的宝贵,关心则乱,他始终有些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对那样的权势无动于衷。
他……终究还是对人性有着一丝怀疑的。
看着眼前这个矛盾的男人,晴鸢心中不由有着一丝怜悯。
虽然身在皇家,富贵到了极致,可却也失去了对人的基本的信任,他们这些从小就勾心斗角到大的皇子们,物质上是从来不缺的,可精神上缺乏的却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这样的人生,未免太过悲惨!
叹了口气,她只得劝解道:“爷,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变成那样的。比如说五爷、七爷,甚至是三爷,不都游离于权势之外么?各人都有各人心中的想法,不是每个人都会觉得那样的东西重要的!”
被晴鸢看穿了心思,胤禛一瞬间感到有些狼狈。但他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并没有因为心思被人拆穿而恼羞成怒,但却也没什么特别高兴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晴鸢的心中却还是不免有着一丝忧虑。在他们这种位子上,有时候其实并不是个人想要怎么做,而是周围的形势逼着人不得不这么做。就算胤祯自己并没有那样的心思,可他真的能够从中脱身出来吗?
她不由感到了几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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