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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缘早定,因果不昧,如是来去,万事随缘。”师父如念咒般说了这几句,更让我心头一片迷茫。正待细问,又听解签师说道:“贫僧赠施主几句‘随缘尽份,不贪执念。来也好去也好,亲也罢怨也罢,随缘就好。’南无阿弥陀佛,施主,你走吧!”我本还欲再问,却见解签师起身合什转身离开了。
“随缘尽份,不贪执念”从解签堂出来,我脑子里只有这两句,反反复复好似着了魔一样。茗儿一旁拿着方才师父抄录的签文,喜滋滋地说道:“姐姐,刚才我看了,这签可是上上签,而且签名叫个什么来着,喔,对了,仙姬相会。我看呀,今天众姑娘求的签里就姐姐的签好,仙姬相会,仙姬相会,说不定再过不了多久姐姐就能得着一个如意郎君呢,嘻嘻嘻……”看着茗儿真心为我高兴的笑脸,我在心底叹道:会吗?果然是这样吗?难道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仙姬相会,那我命中的郎君又在哪里?
众女拜完佛约好了回坊的时间便四下散开各自去逛逛,我因签文不解心下懒懒的,又惦记着离魂前文殊院后院的那棵菩提树,便拉着茗儿四下寻觅,不想真让我在这千年前的妙圆塔院的西别院中找到了。
千年后的老菩提树仿佛随我穿越了时空,它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我的面前,不改苍翠模样。见到它我的心酸涨起来,伸手轻抚树干,只觉得瞬间时光如潮退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离魂前的午后……
“太华,太华,是你么?你真的回来了,太华……”陌生的男声伴着手臂上突如其来的力道,我惊惧间从往昔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只见一个白衣儒巾的青年男子满面焦灼的拉住了我的手臂,口里还兀自喃喃说着:“太华,太华,你真的回来了。”说着便作势要将我拥进怀里。
我惊困莫名,一把将他推开。许是他没料到我会推他,忽向后踉跄退了几步方站稳身子。可随后又急急冲到了我的面前。我又羞又怕,颤声道:“你,你,你想干什么……”说着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后退着,奈何才退了两步,又叫菩提树挡住了,只得将身子死死的抵在树干,朝那一旁惊呆了的茗儿求助:“茗儿,茗儿……”
“姐姐……”茗儿缓过神来,大叫着扑到我的面前,将身子隔在了我与白衣男子之间,一付母鸡护崽的架式将我护在身后。却不成想,那男子根本不理会茗儿的存在,一把却将茗儿拉开推倒在地,左手铁箍似的扣住了我的右肩,眼中满是焦急痛苦的表情:“太华,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不记得我了吗?”
“放开我,我不认得你,放开我……”只觉得扣在肩上的手力道越开越大,那指头几乎要陷到我的皮肉里去了,一阵阵疼痛钻心入肺,我也顾不得许多,对那男子又打又踢,可是他却不以为意,只是一个劲的追问:“太华,太华,你不认得我了吗?不认得我了吗?”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来人呐……救命啊……”我奋力挣扎求救。茗儿从地上爬起来,直冲上前去掰那男子扣住我的手,情急之下咬了对方一口。那男子吃痛却不肯松手,就在这时,只觉眼前黑影一晃,肩上的力道顿时没有了。我虚晃着勉强站直身子,这会方才看清,一个黑衣侠士打扮的少年站在我与白衣男子之间,想是他出手救下了我。
“光天化日,佛门净土,你这无耻之徒竟敢调戏良家女子。”那黑衣侠士朗声说着,“噌”的一声拨出了手中配剑指向那个轻薄我的男子。
“大胆刁民,你竟然敢拿剑指着我家主人。”应声只见从斜地里窜出个身着青绸长袍的男子,随在他身后还有五六个家丁打扮的精壮男人。
“呸,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要是有人敢为非作歹,我张继昭第一个不答应。”黑衣少年翻腕挺剑,面上未见一丝惧色。
因这突出其来的变故,原本在前院礼佛的人如潮般涌向了西院,不多时便将不大的院子挤的满满的。茗儿见有人打抱不平,忙将我扶到一旁,急问伤势,我正要开口叫她放心,忽觉得背后有人拉了我一把,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而我的手又顺势拉住了茗儿。只觉得拉我的手力量很大,直直将我跟茗儿拖出了围观人群方松了手,我回头看去,却是方才帮我解签的师父。师父一脸淡然,仿佛在说着与已无关之事:“此处乃是非之地,施主请随贫僧从角门出去吧。”说完径自转身大步离去。
嗯,师父说的是,这个是非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我拉起茗儿跟在解签师身后经由寺庙的角门来到大街上,也顾不得怜月等人,径自快步往芙蓉乐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