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然撞进了温暖怀中,鼻间是熟悉的馨香,惶然抬头只见保元正抓住姓王的脏手,冷眼望向对方。但见他手腕一翻一抖,那姓王的跌跌撞撞后退数步,差点摔倒……
他,怎会在这里?一袭白衣,如东君天降,揽我于怀,立于风间。我莫不是又在做梦?
“好呀,今天的人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小爷我过不去。”姓王的呲牙裂嘴,招呼着家丁扑了上来。
“放肆!”王昭远、谢行本还有一干随从,自保元身后冲了出去,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各位公子,各位公子,且慢动手,且慢动手。”那歌会中人满头大汗的跑到两群人中间,这边作揖那边拱手,道:“今天是个喜庆日子,公子们切不可动手呀,要是引来官府,那,那……”抖抖缩缩说不下去。
“昭远。”保元扶着我示意王昭远等人。
茗儿回过神来,张口刚道:“皇……”即被保元用眼神制止,“茗儿,扶你家小姐到旁边休息。”说着在袖中轻轻握了握我的手腕,唇边露出他惯常的温然笑容。
如此突变,我脑子里仿佛塞进了许多棉花根本理不清头绪,任由茗儿跟那个中年妇人将我扶到旁边。
姓王的见讨不到什么便宜,也住了手,只是恨恨对着保元说道:“哪里来的野人,敢在我们青城茶山撒野,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头。”
“放肆,还敢胡言乱语。”王昭远闻言又欲动手。
“昭远,退下。”保元望向那姓王的,神色冷冽道:“你欲如何?”
“你们搅了好好的歌会,还打伤我们的乡人,这笔账要怎么算?”好个姓王的,真不要脸,恶人先告状。
“那依你又待如何?”保元面上波澜不起。
姓王的被保元身上气势所慑,也不敢再口不择言,想了想,说道:“打伤人,要赔钱。”
“昭远,给那女的伤药费。”王昭远应声丢了锭银子给那刘翠红。
“哗”台上台下又爆开了锅。
“我们走!”保元扬了扬眉,转身道:“茗儿、知秋,扶好蕊儿我们回去。”
“慢着,这事儿还不算完。”姓王的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伸手挡住保元,道:“你们搅了歌会要怎么算?”
保元眉头一紧,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仿佛一头欲怒之狮。姓王的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数步,定定神道:“今天的事全因季老汉家的费蕊儿而起,你们可以走,费蕊儿要留下。”
“若是不留呢?”保元弯了弯唇角,竟笑了。
保元怒极反笑,姓王的看呆了,半晌说道:“不留,不留要看乡亲们答应不答应。”他倒会拉大旗作虎皮。
因着他的话,台下又呼啦啦乱成一团,几个好事的乡人,并着三两个地痞模样的男子向台前凑了凑,扯着嗓子起哄。姓王得见有人附和,壮着胆子又道:“按我们青城茶山的规矩,茶山歌会是供奉山神土地,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大事儿,被你们这么一闹,说不定神灵动怒降下灾难,来年茶山绝收。这个责任谁来负?”他的话把本就迷信的村民给唬住了,站向他一边的人越来越多。
保元的眉头深锁,我看到他握紧的拳头指节处已经青白,眼睛望向台下寒光爆射……不行,这样即便不吃亏,他的身份也会败露,这于他将会十分不利。
心急如焚,正欲上前出声相劝,却不想小腿抽痛,我“哎呀”一声唤了出来。
听到我轻唤,保元回身紧张地望向我,我忍痛向他轻轻摇了摇手,唇语说道“不要”。
他的眸子紧缩后渐渐放开,握在袖里的手也松了下来,转身问那乱了神的中人道:“老丈,你是中人,依你看来今日之事如何处置?”
那中人见保元问他,擦着汗说道:“公子,我们茶山歌会选出来的歌王,还有项任务就是要到九仙观代众茶农向三清圣像敬奉茶水。若公子带走季家姑娘,这……”他望着保元没敢再说下去。
“说来说去,还是冲着蕊儿。”保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要不这样,咱们比一场如何?”姓王的恢复了常态,满脸奸笑。
“比什么?”
“对诗!”
“怎么个对法?”
“你我各当场作诗一首,要应今日之景,若是你对得上来,你带费蕊儿走,若是对不上来,嘿嘿嘿,就把费蕊儿留下。”姓王的说着,眼睛不住的向我身上溜。
“好!你先来。”保元说道。
只见那姓王的,迈着方步走到台中,低头苦想片刻吟道:
家财万贯吃不完,
奴婢丫环排成行。
红袖添香陪读书,
何须日日采茶忙。
这蠢材,我听完忍不住心中直翻白眼,就这打油诗的水平,当真是……
再看保元脸上似笑非笑,望着摇头晃脑故做潇洒的王才子,眼神冷凝。
“喂,该你了。”那姓王的念完,得意道:“对不上来,就赶快走人。”
坐卧兼行总一般,
向人努眼太无端。
欲知自己形骸小,
试就蹄涔照影看。
扑哧,我差点撑不出笑出来声,亏他想得倒快,这不就活脱脱一只瘌蛤蟆。
一旁王昭远等人俱都会意,强憋着没敢笑,台下有几个文人模样的也似听懂了,哄笑起来。那姓王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正欲发作。
突然,人群中起了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