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名,问以长生久视之道,彭晓曰:“以仁义治国,名如尧舜,万古不死,长生之道也。”保元以其言为善,授其朝散郎、守尚书祠部员外郎、赐紫金鱼袋。广政年间彭晓修成炼丹著作《周易参同契分章通真义》三卷。
“那孟郎决定重开会真观了吗?”
“嗯,如今情势,不开不行呀。”保元点头道。
会真观乃前朝王蜀所建,原称会真广殿,自前蜀亡国,会真观便息了香火,只是遇上宫中有法事,才从青城山请来道士开道场。而观中留守的总不过前朝的遗妃,如今为了宫中疫症,玄宝染病一事,才有此重开会真观说。既然保元允了,想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那孟郎去龙居寺也是为了玄宝祈福吗?”
保元目光明灭,伸手将我揽进怀中,道:“去龙居寺是为了我们那未出世的孩儿,我让预知禅师举办四十九日的水陆法会,一来为孩儿祈福超荐,二来也为牵涉此事的宫人超度亡灵,三来为你祈福消灾。”
“难道,你觉得玄宝生病,真是冤魂所致?”
保元的眉心紧拧着,久久方道:“自你失了孩子后,便神志不清,我恨这宫中人心歹毒,怎么可以连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都痛下杀手。所以,我下旨处死了冷宫中看管张仙如的所有宫女和内监。”
“啊……”怎么会,保元向来仁慈,对宫人最多也只杖责,这次却下令处死了十数名宫人。
“那张仙如也是你下旨赐死的?”
“不是!”说到此处,保元牙根紧咬,恨声道:“我怎么会如此轻率的赐死张仙如,她一个疯子,若不是有人从中捣鬼,她怎么可能跑到梅园去害你。”
“那,张仙如的死……”
“去给她赐毒酒的内监根本不是我派去了,一定是有人想杀人灭口,可这人下手太快,最后连那送毒酒的内监也一并灭了口。”
保元气冲冲的立起身来,几乎是在嘶吼:“他们竟然敢这样在朕的眼皮底下害人,都是朕一味宽容的结果,我要杀一儆百。”
他忽然转身向我,面上的表情悲痛而又狠绝,“所以朕下旨,处死了那日当值的所有人。”
我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击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震怒居然可以夺去那么多人的生命,我与他相伴这么多年,我竟从来没有意识到,他的手上掌握着生杀大权。
突然,保元垂下头来,缓缓地走到床边坐下,无限悲伤地向我道:“蕊儿,是朕害了宝儿,是我,是我杀了太多无辜的人,所以老天才降罪,要夺走我最心爱的皇子。”
我注视着眼前这个悔恨交集的男人,他的眼中满布着血丝,一种莫命的悲伤如潮水般涌来,片刻间将我整个人都吞没了。
这个当下,除了陪着他默默垂泪,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自恢复神智后,我这身子也渐渐调养了过来,失子之痛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隐没入了心底。因怕我难过,茗儿她们悄悄地收走了我为孩子缝制的物什。
为着玄宝的病,保元总是愁眉不展,即便来长春殿也是坐立难安。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我便总是强打起精神来劝慰着。
期间,我召离洛来过一次长春殿,特意问及玄宝的病症,以及冤魂致疫之事。
离洛只道玄宝病症反复,时间越久,越是凶险。至于冤魂致疫,说是宫内宫外已做了数场法事,然因果之事非人力可为!
我知他所言有理,只是这样束手无策的局面,要如何是好。
保元去听风轩的日子越来越频密,而内侍局上呈的注录中,他饮食起居的状况也越来越不好。
今天,保元下了朝来看我,刚刚进我寝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听风轩小路子来禀玄宝想见父皇。
保元瞧我一眼,表情很是为难。
我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可又怜惜玄宝,便道:“皇上快去吧!宝儿如今病着,思念父亲也是有的。我这段日子一直病着,也没去探望过,不如今日陪你一起去看看宝儿。”
保元听我这样说,方展眉笑了,亲自取了风披与我披上,携了我同往听风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