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那般漫长,随即他又热血上涌,咬牙切齿,手握拳头,青筋直露,想一下子站起来,冲进去,与他们拼命。
可是他又慢慢的蹲下了,“倪卫国,好个倪卫国!骗的我好苦!亏着我一直把你当做生死兄弟!之前我哥对你有所怀疑时,我还死命保你!你竟然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报,必不为人!走着瞧,我也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痛不欲生的滋味!”
“本来,我还冒着生命危险,守在这,想过来通知你,让你跑路呢,看来我才是那个大傻瓜!你骗的我好狠!你等着!”
丁保富内心判断着,“此地肯定很危险了,要早点跑,否则就很难走了!”,然后悄悄地离开,一头钻进夜幕之中,悄然的亡命而去。
倪卫国揉了揉自己怀里女儿的头发,“倪妮!是爸爸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和你妈受委屈了,这次事情了了,爸爸也不担心你们的安危了,以后爸爸好好陪你们!”
“明天你去学校报道,爸爸也陪不了你了,爸爸等会还要与刘叔叔一起回局里,有个扫尾工作要做,”说着,倪卫国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恒欣菇,“这张卡你收着,里面的钱,是局里补发给我的这些年的工资和奖金,密码是我的警号,你知道的!”
在刚才的消息的冲击中还没回过神来的恒欣菇,木然的接过倪卫国递来的银行卡。
得知了爸爸不是坏人,正处在极度兴奋与喜悦之中的倪妮连忙说道:“爸,您放心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刘建军指着桌上的礼盒说道,“倪妮,恭喜你考上沪东大学,这是叔叔送给你的礼物,祝你未来的四学习生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谢谢刘叔叔!”
倪卫国看着站起来的恒欣菇,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这次她没有躲避,“对不起你们娘俩了,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再好好给你解释,”然后转头对刘建军说道,“老刘,走,我们回局里。”
倪卫国当然不会告诉恒欣菇他们娘俩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以免她们整天提心吊胆。
他们再次回到局里,主要是研究、评估以及布置如何抓捕丁保富。
倪妮把爸爸和刘叔叔送出门外,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直至在夜空里不见了身影,才转身回到屋内。
关上门后,她兴奋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对着还在懵圈的妈妈比了个V字手势,“耶!”大声而又兴奋的喊道!
秦奋踏着昏黄的灯光,在校园里又走了一遍,检查了一下宣传标语是否有错别字,是否挂得正;在报道现场的大礼堂门口,又看了一下迎新布置,安装是否结实,避免届时因人流量增加而出现安全事故。
所有的这一切检查完毕之后,秦奋才推着他那二八杠自行车准备往家赶。
骑上除了铃铛不响,其它都响的自行车,虽有些疲惫,但内心充满兴奋,迎新氛围营造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能在他手上一一做好,很是不易呢。
十二点后的夜风,有点微凉,但比起燥热的空气,还是显得有些羞涩。
秦奋骑得不快,估计易苼萁带着女儿也该睡了。
一刻钟后,秦奋骑到小区楼下,停好自行车,然后一步一步爬上六楼。他拿出钥匙,轻轻的打开门,生怕此时吵醒家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家里的灯竟然开着。
只见易苼萁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双臂抱于胸前,锐利的眼神向他望来,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厨房间里的水流声“哗哗”的响着,那是丈母娘甄桃茜在洗女儿秦宜的衣服,她总是很晚才睡,每天都是半夜洗衣服,洗洗弄弄,要到夜里2点才睡。
“怎么那晚才回?!”易苼萁的语气有些不善。
“过两天新生报到,领导说,今天要把校内氛围营造布置好,等一起弄好了,就有点晚了,”秦奋急忙解释道。
“你们学校就你一个人么?”
“当然不是了!”
“那为何只有你那么晚才回来,别的老师也是这么晚才回么?我怎么不相信你们都是这样的!”
“肯定不是这样的啊,这不是迎新由我们负责嘛,所以晚了一点,再说部长也是陪着我们一起干到现在,才回去的,”秦奋分辩道。
“领导,领导,领导拿多少工资,你才拿多少工资?!有了孩子之后,你看看你照顾了家里多少?孩子都是我们家人在带,我妈妈天到晚在忙,白天做饭,晚上还洗衣服,你倒好,一天见不到人!本来这个暑假,还指望你帮忙带下人呢,结果呢,你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加班,一直这个事,那个事!家里忙一点也帮不上,我妈讲你两句嘛,你还与她争吵!”
“也不是见不到人嘛,我不是回来了,”秦奋小声说道。
“哦!你回来有啥用,你能帮上什么忙,家里的房子这么小,你打算以后天天住沙发啊,小孩长大了也跟着你住沙发?”易苼萁一下子火大起来,“你看看您同学,与你一样的,与你一起毕业的,也是和你天天一样忙,一样的天天加班,可是人家加班,人家挣的比你多呀!他人帮不了忙,至少可以用钱请人帮忙,你呢?你整天这样忙的意义何在?!”
“学校本来不就是这样么,在高校注定是发不了财的,本来就是清贫单位,”秦奋回应道。
“那也有的老师每年收入几十万上下的呀,”易苼萁说道,“说到底,还不是你没本事!”
“是的,我是没本事!能拿几十万的,人家有科研项目,我一个文科生,有什么科研呀,再说,做行政本来工资就很少,也没有科研可做,文科一个科研项目,五万块钱,就是重点项目了,是不能比的!”秦奋说道。
“你这样忙下去,能升职么?”易苼萁问道。
“这个不清楚,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秦奋心虚的回应道。
“你这样忙下去,能挣到钱么?”易苼萁又问。
“也挣不了多少!”秦奋越来越没底气。
“噢!你升不了职,又挣不了钱!那你告诉我,你在学校天天这样忙,到底是什么?!”她质问道,“与你一样忙的,在沪上,随便做点什么,都比你挣得多,与其你这样忙,那你还不如出去做呢!”
“出去做?”秦奋也气急而笑,“我出去能干什么?哦,几倍的工资,我都人到中年了,人家凭什么年薪十几二十几万的要我啊,我能带给他们什么效益!再个来说,学校的工资少是我能决定的么?那是整个大环境都是这样!”
“不要老是人家人家,人家好那是人家的本事,我秦奋就是这个水平,就是这个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有能力,有水平,还会是现在这样么?我早就上去了,要么早去出去干了!”
“在学校,忙什么,忙情怀,看着学生有收获,看着学生有出息,我们忙的就值得!就有意义!”
秦奋知道易苼萁质疑的有道理,可是看看自己,一无所长,人到中年,放眼望去都是悲伤,满身的责任,没有谁能帮自己解脱,除了自己扛在身上,负重前行,别无它途。
“自己给不了别人,那你当年就不要死命的追人家哦,”丈母娘的话从厨房间飘了出来,“当时谁说得很好听,说娶了她,能给她这,给她那,能通过这挣钱,通过那挣钱,可是到现在,一个也没兑现,骗人倒是很在行,没本事就不要骗人家啊!”
听了丈母娘甄桃茜的话,秦奋一阵气闷!想张口反驳,可是又能反驳什么呢,反驳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说得都是事实,想想明天还要早起,只好忍了下来,再说刚才媳妇都警告自己了——不要与丈母娘争执,其实争也无用,也讲不出一个结果来,争的都是气,还不如早睡。
毕竟工作是根本,明天的工作做不好,以后将更无前途,更没有本钱在沪上立足。
秦奋心想:能从乡下,从贫寒地区,一路读书拼杀,来到沪上求学,又能留校,且娶了媳妇,有了小的房子,咱得满足,媳妇和丈母娘唠叨就唠叨吧,毕竟少不了一块肉。
想着这些,秦奋也就安心的睡了,当然,还是在客厅的沙发上。
媳妇看着秦奋躺尸装死,也就气鼓鼓的回房间了,产后抑郁嘛,发泄一下才会舒爽,至于厨房,水流当然还是“哗哗”的响。
听着洗衣的响声,疲惫的秦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秦奋仍然不忘的分辩着“我不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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