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猛与楚玄纠缠在一起,嘴里嘟囔着什么再喝三百杯之类的……庄尧立即收回疑虑,一股脑都丢给褚云驰了:“有劳褚令。”
楚玄是在曹猛的住处醒来的。曹猛家眷并未随他到任,是以只住在县衙的客室里,有两间屋子,一床一榻,褚云驰叫人把他俩送回去之后,楚玄还好些,睡在榻上,曹猛抱着门外的大水缸不撒手,非要把水缸喝干了,仆役们无奈,就随便给他盖了个被子,以至于曹猛清早醒来后,蹭了一脸水缸上的青苔。褚云驰还算厚道,给他放了一天假,让他睡了一天。
未到午饭时,楚玄红着脸来跟褚云驰道谢了。
“昨日叨扰了。”
褚云驰神色平常:“我观郎君酒气未消,可要再休息半日?”
楚玄红着脸摆手道:“山上想必还有事务……”
“如此,且慢行。”
楚玄跨出去两步,忽地又回头道:“昨日之事……多谢褚令。”
褚云驰一愣,就听楚玄又道:“我虽醉酒,却还记得些的。”
褚云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楚玄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雪钓图轻声道:“……她心思纯粹,脾性爽直,并不懂委婉迂回之事,若我昨日说了那些话……想必再无回转余地。是以多谢褚令与曹兄解围,也请褚令只做不知。”
褚云驰静了片刻,才缓声道:“曹猛喝醉了不记事,我也并不晓得你说了什么。”
楚玄一笑:“如此,多谢。”
楚玄走后,室内静谧。墙上那幅雪钓图意境幽远,衬得盛夏时节都颇有几分寒气。褚云驰静静看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直到傍晚曹猛才醒来,蔫头耷脑地去见褚云驰。先堆一脸笑认错:“郎君,我昨日实在是糊涂,也不知怎么就喝了那么多酒……还,这个这个,还拉着人家楚郎君不放,呵呵,都是我喝酒误事……今日的公务,耽误了的我明天一定办好了。”
说完就等着挨骂。
不想褚云驰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都交给何功曹去办了,你去谢他就是。”
曹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十分欠揍地蹭过来道:“郎君,郎君你不是生气了吧?我下回不敢了!真的!我我我戒酒!”
褚云驰只淡淡地回了一句:“随你。”
曹猛一堆话都叫他给憋回去了,还想说什么呢,褚云驰已经抬脚走了。只剩下曹猛蹲在地上抓耳挠腮:“这是怎么了?走夜路撞邪了?”
由不得他慨叹,夏季一过,秋收就要开始了,县里要派人出去维护秋收秩序,晾晒谷物也要有人管理,再然后又要催缴秋赋,拜见郡守,押运粮车……这一年,褚云驰伸手看自己又黑了一层,不由咧咧嘴,若是回京,他爹看了一定很震惊。褚云驰生得肖母,皮肤尤其白皙,如今他敢肯定,自己比兄长黑了两个色号不止。
这一年的粮食比去年打得更多,一来是占了半戟山的水车与新渠的便宜,二来,他将之前狮虎山的田亩一律收缴到了宁远。他还算厚道了,只取了狮虎山霸占宁远的那一部分田,灵泉县那一部分,严格按照界限分毫不动。他不动,不代表灵泉县就敢要,那灵泉县令战战兢兢地,也不敢派人收田,就叫那地里荒着。
这种事,褚云驰就不便插手了。他写信回京,给兄长说了一下情况,依旧没有什么话跟父亲说,不过他兄长是个孝顺儿子,哥哥知道了等于爹就知道了。褚云驰也不愿计较这些,只略略说了今年租赋如何,治下如何安稳之类,又捎了一些礼物。
不想这一次回信倒是迟迟。
曹猛又给家里媳妇捎了不少宁远土产,都说半戟山的胭脂不错,春酒,冬酒味道甚好,他也捎了不少回去,又写信督促儿子好好读书。他听说半戟山想往京城贩卖药材,便动了心思想帮一把,去问褚云驰:“走官道安全,也不差这一车半车的货物,不如捎上他们,郎君看如何?”
褚云驰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死样子:“随你。”
曹猛天天被他这副模样整治得摸不着哪句真哪句假,一狠心,大不了我替你这女大王挨骂就是了,便把半戟山的商队塞进去了。哪知褚云驰看了名单,一句也没问,只对他道:“叫刘二一道回去吧。”
曹猛心说这便是过关了,颠颠儿地去通知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