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担子在她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她扛不扛得动啊!这几天一想起来,就觉得我和你是不是在作孽。”万展飞又说。
“老神仙,你咋说话越来越信口开河了?我都不知道该咋说你了。”白瑞峰说。
万展飞依旧沉迷在颓废的心境里,说:“你还是不明白我的心啊!我万展飞是人,不是冷血动物。有的人可以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怕冒着变成魔鬼的风险。可是我万展飞不是这样的人,有时候我是真的心疼,心软啊!”
万展飞的声音大了起来,浑厚的底气震得地厅里嗡嗡地响着回音。
白瑞峰见万展飞的情绪有进一步爆发的倾向,急忙上去给他舒筋捶背,说:“老神仙,打住,打住,情绪可以发泄,但不要泛滥!泛滥就不好了,打住,打住!”
万展飞朝白瑞峰不满地说:“你咋就不能让我痛痛快快地出出心里的恶气?我连嘴巴上痛快一下的权力也没有了吗?老子都快被憋疯了!你知道不?”
“我知道你憋得难受,谁都憋得难受。能憋就尽量憋吧,就当练内功得了。现在这世道,最适合‘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你说是不是?呵呵……”
万展飞拿白瑞峰无可奈何,说:“也只有你在这个时候还敢在老子面前嬉皮笑脸的。换做别人,老子早就翻脸了。就连庹正江,老子也不会买他的账!”
“你咋又扯上庹正江了?”白瑞峰说。
万展飞骂道:“我咋不提起他?到现在连一点音信也没有!怎么?人间蒸发了?遁地了?最起码该让我晓得他的死活嘛?
”
白瑞峰的眼神暗淡下来,佯装出的洒脱笑容也收敛住了。
万展飞极其敏感,仰起头,正看见白瑞峰脸上的变化,说:“怎么?他出啥事了吗?”
白瑞峰鼻子突然发酸,使劲把脸仰起来,尽量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万展飞着起急来,说:“他究竟咋样子了?你倒是说话啊!急死个仙人板板了!”
白瑞峰哽咽着喉咙说:“老神仙,你跟我这辈子怕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什么?你说什么?”
“两口子都跳河自杀了……”
“自杀了?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万展飞一把抓住白瑞峰的手,死盯住白瑞峰。
“是真的。我去看的时候,河边只有他两口子的鞋子。玉春穿的还是他们两口子结婚时,你送给她的那双金缕绣花鞋。那双鞋只有我认得!”
听了白瑞峰的话,万展飞顿时老泪纵横,使劲捶着胸口低声吼道:“他咋就这么不争气呢?他咋就这么不争气呢?还带着玉春一起去!还带着玉春一起去!他脑子犯浑,玉春的脑子不该犯浑的啊!这究竟是咋的了吗?这究竟是咋的了吗?昨天我还在抱怨他两口子,骂他两口子,没想到他两口子还真是狠得下这条心!”
白瑞峰说:“本来我是想瞒着不告诉你的。可是,这个事情终究是会给你说的。”
“我就是担心你们会受不住这样的王法,我才传书带信给你们说:只要活着就比啥都好!他两口子还是没有听我的话。”万展飞气得直甩头。
白瑞峰竭力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住肉体和人格的双重侮辱的。何况他两口子天生就有洁癖,特别是灵魂上的洁癖。”
万展飞泪眼迷蒙地点着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他两口子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只是被留在这个世间没有走脱罢了。唉!这样也好,他们总算是回到他们想回去的地方了。只是,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倒是一走干净了,留下庹铮和庹观怎么办?唉!还是糊涂啊!还是没有担当啊!”
白瑞峰欷歔了一下,说:“所以,在白晓杨和庹铮这件事上,你不要一味地偏袒白晓杨。白晓杨的性子牛起来了,庹铮还不一定吃得住她。你小时候咋惯的她,你又不是不清楚。庹铮这孩子也不容易,他心里也苦。现在这世道,越是心里有苦就越是不能朝外边倒,哪儿也没有盛苦水的地方。他能够不被击垮,已经算是个男子汉了!”
万展飞抹了一把眼泪,小声说:“你这样子说我就晓得了。庹铮的性子打小就软,这个我是知道的。”
“他不是性子软,是书卷气太重,和玉春是一个性格。”
“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心头乱得很!你让我静下来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说完,万展飞紧闭起了眼睛,就像入定了一般。
白瑞峰看着万展飞,无奈地摇摇头,默默地站了一阵,然后朝通道里走去。
地厅里的光线极其晦暗起来,从顶部透射下的光变得越来越暗淡无神。这时,兆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