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另一只眼
据说那代剑夫子来到江上寻找要离的尸体,但尸体早已不知所终,只捞上了这把扬眉剑,说这剑里有要离的精魂。
风廉还记得他第一次抱着这剑,听夫子讲述这段故事时的情形,他不明白要离为什么要死,好像故事里所有的人都很奇怪,但这却让自己浑身颤抖,发根立起……真有一种战栗的美呀。他从此便爱上了这把剑。
这剑的每分每厘都被他抚弄过无数遍,每个线条,每个转折,每个血槽的暗角,每个冷酷的锋沿……都是那么利落,那么干净,这世间还有比这更美的事物吗?想象要离前辈那化作风的扬眉一剑,真的是剑家绝唱。
这种不知所谓的痴迷被夫子赞为剑心明净,但现在风廉有些惶惑了。剑还在怀里,但似乎有比剑的线条、风的线条还要美的线条在心里萦绕不散。那线条像游丝一样,不停地游走和变形,最后缚在他的剑柄上……怎么可能还有比剑更锐利、更直接的东西呢?
风廉为此在生自己的气,自己是不是弄丢了什么?虽然剑被紧紧地抱住。
姐姐还会回来吗?
班头怎么能把姐姐弄丢呢?
干吗要想这些?但又忍不住。
如此坐到了天亮,直到班头在塔下叫他,风廉也没有理。风廉知道班头是来告别的,他们都要送那两个贵霜来的天竺人去敦煌。走了最好,就没人知道他这羞于出口的烦恼了。
在南路诸国中,疏勒和莎车算相距不远的,路也不艰险,所以班超一行很顺利地来到了莎车国。
早有斥候报信,离雄城还有三十里,就有莎车的队伍相迎,为首的正是那带领使团赴疏勒的向导。
“原来是向导兄!”班超和齐欢都在马上抱拳。那遇狼和麦田中伏的一路,共同历险,所以觉得故人相见,格外亲近。
那向导说过自己曾是黑鹰骑的一员,如今却是一身文官的官服,下马来拉班超的坐骑:“世子少师格泰,恭迎上使!”
班超哪里会让他牵,也下了马,抓住他的手笑道:“知道你不简单,却没想到如此不简单,原来是世子少师。以前真是失礼啦!”
格泰道:“甘为大汉上使所驱,也是世子的愿望。”两队并为一处,继续向莎车城进发。离城十里处,又见迎接的队伍,正是莎车世子……
入城时,莎车王竟然带仪仗出现了,让班超感怀莫名。这一来一去之间,汉使的分量已是云泥之别。
但班超只在莎车礼节性地停驻了两日,便又动身了。
班超这回上路远比原来的三十六骑时风光。从疏勒出发时,带领五十名疏勒禁军侍卫,打了疏勒的王旗。到了莎车,五十名疏勒兵士被遣回,莎车又派了五十名骠骑护送,也打王旗,还由格泰率队随行,前去于阗。
莎
车与于阗之间,路途甚远,且地貌复杂,加入了格泰这样的熟人,让班超兄妹舒心不少。因为齐欢一直在忙于和法兰交流。
法兰的汉语越来越好,已经可以和齐欢进行些艰深的理论交流了。齐欢免不得说起他十年前,在彭城相识的天竺异人摩柯叶。
“听你说起这位大师的行状,可能是婆罗门,也可能是耆那教派的人。鉴于耆那教派的人更愿意自我修行,所以他更可能是受耆那教影响的行走的婆罗门。”法兰道。
“婆罗门?耆那教?”
“在我天竺,行走在大地上的老师都是高贵的婆罗门。但在婆罗门之前,就有更古老的老师,因为战乱都隐居在雪山或密林深处。后来有许多被流放的婆罗门,进入森林深处,见到了这些神秘的老师和学说,由此改变了这些婆罗门,并传扬出来。”
“为什么是流放的婆罗门?”
“高贵的婆罗门受国王供养,为天地献祭和预言,但预言出错的婆罗门便会被流放。在流放的过程中,才发现了更古老的学问和世界的真相。”
“什么真相?”
“献祭没有意义,因为人死去,还会转世,再死去,再转世,永远不会完结。”
齐欢觉得不可思议:“我们汉人认为,人死去,将会回到祖先的身边……但我们墨者也不主张献祭和厚葬的,因为人没有那么多的等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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