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可怜的爵士就这样在山里寻找了一整夜。旅伴们都很不放心,巴加内尔和少校都不放心他,生怕他这样地胡乱走,一不小心就摔在了深坑里,出了严重的事故,所以少校和巴加内尔都会时不时尾随着他、紧跟着他。就是这样不辞辛苦地寻找着,但还是毫无收获。这“小罗伯特!小罗伯特!”的呼唤,只能引起这亲切的声音在山谷中的不断回荡。
黎明又到了,众人又跑到山坡上,去寻找格里那凡爵士,生拉硬扯地把他拉回了帐篷。看他那一副极度失望的样子,没人敢说一个“走”字。但是摆在面前的一个严重事实是:食物已经告罄!为了不被饿死,只能继续前进。而且,大家都知道,在前面的不远处,可以遇到前面骡夫提到的阿根廷向导,还能得到穿越草原需要的快马。又一次走回头路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回去的路比来的路更加艰难险峻。再说,在“邓肯号”上,大家已约定好,一定要在大西洋海岸边集合。所以,为了集体的利益,是不能在这里继续停留和拖延下去了!
麦克那布斯少校很想劝说爵士不再悲伤。他用尽各种语言,不停地安慰他的情绪。但格里那凡爵士却像什么都没听见的一样,只是不停地摇头。偶然间,他也会挤出几个字出来:
“走,是吗?”他说道。
“对,应该走了。”
“等等,再等一个钟头吧!”
“也行,再等一个钟头。”少校允许了。
又一个钟头过去了,格里那凡爵士又恳求再留一个钟头。于是,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过去了,时间也流逝到了正午的时候。终于,少校也只好把大伙儿的意思告诉了爵士,不能这样继续拖延下去了,一定要走了,全队人的性命都搭在了爵士的决定上。
“是!好!”格里那凡爵士回答道,“现在,我们就走吧!”
可是爵士说是这么说,但脚还是没有挪动,眼睛移过了少校,迷茫地望着远方。可是,当他的目光凝视在天空的时候,望见那里有一个黑点,然后猛然地把手举了起来,指着上面,如同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在那儿!就在那儿,看!你们快看。”他嚷道。
大家朝天上望去,顺着他那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天空上的黑点越来越大了。原来,那是一只鸟,在高空中飞翔。
“那是一只兀
鹰。”巴加内尔说道。
“是的,是一只兀鹰,”格里那凡爵士说道,“大家快看看,它飞过来了,飞过来了,继续等等……”谁知道啊?它来了!它下来了!等一等!”
格里那凡爵士现在在希望些什么呢?难道悲恸得脑子都糊涂了吗?巴加内尔说得没错,那的确是一只兀鹰。现在它的身影,大家看得更加清楚了。这种大鸟,个头比较大、力气惊人,能一口气抓起一头牛,并且丢到山谷里,一直是安第斯南部山脉的鸟中之王。在过去,当地的酋长把它们奉为神明。这种兀鹰的行动一般是,经常用锐利的爪子抓住地面上的羊、马、小牛,然后带到很高的天空,一直飞到两万尺高的地方,左右盘旋。这种飞翔的高度对它们来说,确实是不算什么,但却是人类不可达到的极限。而且它飞得这么高,人类的肉眼都看不到它,但它却能用锐利的眼光俯瞰地面的一切,能辨清地面上最细微的物体。这么好的视力,令所有人类的生物学家都非常惊叹。
这只兀鹰飞得越来越近,但老是在空中徘徊,有时在盘旋,有时又想骤落,给人感觉是他看到了某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是一个尸体吗?难道真的是小罗伯特的尸体吗?
不一会儿,这兀鹰就在离地面两百米的空中,绕着圈子盘旋了。这时,地面上的旅人都看清楚了,它翅膀展开的宽度,可以达到十五英尺多,一双矫健的翅膀在空中浮着,一动也不动了,给人一副凛然但又悠闲的神态;不像一些四处飞动的小飞虫,如果不鼓拍翅膀,就会从空中摔落。
少校和威尔逊各自都抓起了自己的马枪。但是,格里那凡爵士却打手势,制止了这一举动。只见兀鹰在距离不到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正围绕山腰上的一个无法攀登的平台,在左右盘旋,那速度是如此的快,实在令人头昏目眩,突然间,大家都看到它的铁爪张开了,又迅速地攥紧,头顶上软骨的冠子在微微摆动着。
“在那儿!就在那儿!”格里那凡爵士大叫了起来。
猛然间,他又冒出了一声,惊叫地说:
“如果小罗伯特现在还活着呢!那……这兀鹰就……对了,朋友们!开枪,快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候,兀鹰已经展翅飞到了一排高高耸立的山峰后面去了。但一秒钟之后(在爵士一行人看来,这一秒比一百年还要长),这兀鹰又重新飞回来,带着一个重物,冉冉地向上升。众人不禁发出一片惊骇的叫声,原来这兀鹰的爪子,抓的是一个人。那人在空中轻轻摆动着、悬挂着。仔细一看,正是小罗伯特?格兰特!慢慢地,那兀鹰又抓着小罗伯特的衣服,左右摆动地飞到距离帐篷不到一百五十英尺的高空。可能,这秃鹰锐利的眼睛,也看到了地面上的旅客,于是就振动双翼,向远处高空的狂风搏击,想拿自己的捕猎物回去。
“啊!”格里那凡爵士大声呼喊,“我们宁可让小罗伯特被岩石摔碎,坚决也不能使这头兀鹰……”
他这话还没说完,威尔逊便举起了枪,一心想瞄准这只兀鹰。但是他却很胆怯,胳臂在不停地发抖,所以枪也抓不稳,自然也对不准方向。
“让我来!”少校说道,只见他一副淡定自如的表情,眼定手稳、全身不动地瞄准那只兀鹰。这时候,那只兀鹰离他们有三百英尺的距离。
少校的手指没有扳动枪机,山谷里就砰地传来一声枪响。只看见两座雪花岩之间冒出来了一股白烟,那只兀鹰的头中了枪,在空中打着转,那宽大的翅膀像一个降落伞,在高空慢慢地坠下。它爪子还紧紧抓着猎物,向距离河岸大约有十来步的地方,悠然地落下。
“看,真的掉到了我们的手里了!落在我们手里了!”格里那凡爵士激动地说。
大家都顾不上去观察这一枪是从何处来的,一齐跑到了河边的兀鹰那里。
他们跑到河岸时,看到那只兀鹰已经死了。它的宽大翅膀盖着的,是小罗伯特!格里那凡爵士立即扑到这孩子的身体,把他从鹰爪下拽了出来,然后放在草地上,耳朵贴到他的胸口仔细去听。
格里那凡听到了心脏的跳动声,在他看来,那简直是绝妙动听的人间仙乐,令他实在把持不住自己,兴奋地大叫起来:
“这孩子还活着呢!还活着呢!”
不到一会儿工夫,大家把小罗伯特的衣服全剥掉,并且把冷冷的河水浇在他的脸上。他终于动弹了,睁开了眼睛四处看了看,开口说话了:“哦!爵士,真的是你呀……我的第二父亲啊!……”
格里那凡爵士哽咽着,兴奋得说不出话。他只能跪在地面,在孩子的身旁流着泪。看来,这孩子得救,可真是上天的奇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