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吧!”
“唉,有了一双夜视眼的特异功能可真是自认倒霉!”巴加内尔虽然嘴上不高兴嘟囔着,但心里却还是十分高兴能为格里那凡爵士服务的。
于是,他立马站了起来,打起精神,伸一下懒腰,就跟随爵士走到了海边。
格里那凡爵士吩咐他,仔细看看远处幽暗的夜幕。巴加内尔就朝着那方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观察了好几分钟。
“如何?怎么样?看到了什么?”格里那凡爵士心急如焚地问道。
“啊!真的什么也看不见,都是漆黑一片,即使猫眼也什么都看不到。”
“请您再仔细看看。有一盏红灯或者绿灯出现吗?那些就是船上的左舷灯或者右舷灯。”
“还是看不到,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巴加内尔一边说,眼睛又一边不由自主合上了。
焦急万分的格里那凡爵士不肯罢休,仍然拖着巴加内尔从这头走到那头观察,足足有半个小时。被爵士拉着走的巴加内尔,只能把脑袋耷拉在胸前,时而抬起头望着远方。爵士问一句,他就回答一句,不问就不说话。如同一个醉汉一样,走路的步伐都是踉踉跄跄。半小时过后,格里那凡爵士看见他,居然走着走着都睡着了。
格里那凡爵士实在不忍心再把他唤醒。只能扶着他的胳膊,把巴加内尔送回了他的沙窝里,用沙子把他掩埋好。
当天刚一亮的时候,一阵“邓肯号、邓肯号”急切的欢呼声,把这些旅行者一下从梦中惊醒了。
“啊!‘邓肯号’!万岁!”旅行者们都兴奋不已,一个劲欢叫着,急奔到了海岸边。
果然没错,在距离岸边五英里之外的海面上,“邓肯号”游船把全部的帆收起了,在海面上缓慢地行驶着。船上烟囱冒出的烟气和早晨晨雾交融在了一起。此时,海面上风高浪急,像“邓肯号”这样大吨位的船,如果在这附近海滩上停泊,是会出事情的。
格里那凡爵士拿起巴加内尔的望远镜,细心观察“邓肯号”的一举一动。只见船没有掉头,仍然缓缓向前行驶。很明显,孟格尔船长没有发现自己的同伴。
目睹这一幕,塔卡夫就在枪里装上了火药,然后对着
“邓肯号”上方的天空连发三枪。这枪声在沙丘上响起了阵阵回音。
枪声过后,猛然间,在“邓肯号”船中央冒出了一股白烟。
“啊!他们看到我们了!”格里那凡爵士激动万分,兴奋地叫嚷着,“大家看,是‘邓肯号’在开炮回音了!”这时,大家都兴奋得高呼了起来。
没多久,“邓肯号”就升帆掉转了船头,向这些人所在的海岸开过来了。大家轮流举着望远镜,看到了大船上放下了一艘小艇。
“风浪太大,海伦夫人千万不要亲自上来了!”奥斯丁说道。
“孟格尔船长也别丢下‘邓肯号’了。”麦克那布斯少校说道。
“啊!姐姐!姐姐!”小罗伯特伸开双臂,对着海面上颠簸不停的小艇热烈地高喊着。
“啊!我现在真希望,一步就能走到小艇上!”格里那凡爵士急切地说道。
“爱德华,别太着急,过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船上了。”少校对爵士说道。
对呀,小艇来来回回行驶,最起码也要两个小时。
格里那凡爵士回头看着一旁的塔卡夫。看见塔卡夫在远处,抱着双臂,静静地站着;旁边就是一直陪伴他的“桃迦”,也在安静看着这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
格里那凡爵士走过来了,一把拉住他的手,对着远方的小艇说:“和我们一起去远航吧!”
这巴塔戈尼亚人缓缓地摇着头。
“我们的好朋友,和我们在一起吧!”格里那凡爵士请求道。
“不,”塔卡夫轻轻说道,然后指了一下后面的马和大陆说道,“潘帕斯!‘桃迦’!”
顿时,格里那凡爵士全明白了,塔卡夫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是不可能离开这片生他养他的大地的。所以,他只能紧紧握住塔卡夫的手,不再勉强要求他。
当爵士说到给报酬的时候,塔卡夫则轻轻一笑,对他说道,他这么做,是为朋友效力,所以不需要任何报酬!
这使得格里那凡爵士不知如何是好。而且,他此刻什么也没有了,没什么可以做酬谢的。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回报的办法,于是他从皮夹子里拿出了一个精巧的小雕像框,里面装嵌有一张小画像。那是英国著名画家劳伦斯劳伦斯(1769—1830),英国历史上著名的画家。为海伦夫人画的像。
“看,这是我的妻子!”格里那凡爵士说道。
塔卡夫看着这肖像,忍不住赞叹道:“可真是一个美丽大方贤惠的女子!”
紧接着,小罗伯特、少校、巴加内尔、奥斯丁以及两个水手都走了上来,和这个巴塔戈尼亚人饱含激情地告别。在朝夕相处这么多日以来,在经历了一系列生和死的历程之后,现在终于到分离的时候了,那种离别悲哀情绪一时难以表达。塔卡夫则伸出了自己长长的胳膊,和同伴们紧紧搂在了一起。这场面实在令人感动。巴加内尔则想起在旅行时,塔卡夫经常看他的地图,就一咬牙,把自己心爱的地图,也是自己唯一的宝贝赠送给了他。小罗伯特则找不到赠送的东西,只能一个劲地亲吻着塔卡夫。在亲吻救过自己命的恩人时,他也没忘记去亲吻塔卡夫亲爱的宝马——“桃迦”。
小艇慢慢驶来,在岸边停泊了。
“我的妻子海伦呢?”格里那凡爵士在风中大喊道。
“我的玛丽姐姐呢?”小罗伯特接着问道。
“哦,海伦夫人还有格兰特小姐都在‘邓肯号’上等着大家呢!”一名划桨的水手答道,“尊敬的阁下,快上船吧!开始退潮了!”
此时,旅行者最后一次聚集在塔卡夫的身边,又是拥抱,又是握手,又是亲吻。塔卡夫就把这些朝夕相伴的朋友送到了小艇边;随后,小艇被推送到了海水上。在最后上船之前,小罗伯特忍不住扑到了塔卡夫的怀抱里。塔卡夫也紧紧拥抱着他,面容慈祥地说道:“我的孩子,走吧,现在你长大了,是大人了!”
“我们的好朋友,再见!再见了!”格里那凡爵士大声高喊。
“朋友,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巴加内尔用西班牙语询问道。
“希望吧!”塔卡夫向天空伸着双臂,仰天回答道。
巴塔戈尼亚人最后的这句话在晨风吹拂中消失了。
小艇慢慢划进了海面,在波涛海浪的推送中,离海岸越来越远。
小艇上的人们隔着飞溅的浪花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塔卡夫高大的身影,在海岸上岿然不动,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这身影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在一个小时之后,小艇到达了“邓肯号”。灵巧的小罗伯特第一个登上了甲板,一口气扑到了姐姐的怀抱里。船上的水手们,集体喊出了“万岁”的高呼声。
这样,这一次沿着37°线,横穿南美洲的旅程就这样结束了。人们凭借英勇顽强的意志,击退了大自然的重重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