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伏在高原的怀里,泣不成声:“为什么我不可以亲情、爱情二者兼得?为什么??为什么???”
她这是在问苍天?还是在问大地?
白雪心里明白:这“责”不在天,“任”不在地,她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只有一个人,就是她的父亲,逼得她无路可走,要落个如此下场。
白雪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这么多年的情感,怎么能一刀两断说放手就放手呢?她也明白,高原的放弃,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用经商人的话说:高原现在是赔了血本、赔了个净光、赔了个倾家荡产。这一切罪责都在自己这一方。违背父言,她白雪也的确难以做到,因为人言可畏,她要顾及周围的邻居,父亲再不讲理,必竟还是她的父亲,她必须把苦和难咽下去。白雪也知道,她父亲的这种做法有违常规,也不光明。要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初,人家高原有许多条光明正大的好路能走,人家都没有走,只选择了自己这条普通的路。现在,人家把别的路都封死了,决心只走自己这一条路。自己看人家无路可退了,就提出附加条件,进行要挟,逼人家就范。这手是不是太黑了?这心是不是太狠了?乘人之危,把人家逼上绝路,致人于死地。这种做法如果公布于众,一个家族会遭千夫所指,家族的后人难以面对社会公众的舆论。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早晚都会大白于天下,那时,一个家族的后人将如何
面对大众?高原主动放手,说明高原体谅对方,高原发出的爱是纯真的大爱,高原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白雪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高原送回家的。高原看着白雪推开家门后才转身离开。在高原转身的一瞬间,白雪回过身来,双手扶着墙角,睁开一双泪眼,目送高原离去。高原没有回过一次头,他知道婚事没有一丝希望,他对这个家庭不抱任何幻想。只见高原迈着沉重的脚步,他不时地掏出手帕擦擦眼。男儿有泪不轻弹。白雪的心伤透了,高原比白雪更伤心。这份伤感都来源于白雪的父亲白长寿。
白雪病了,陷入深深地幻觉当中。
白雪发现,高原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发着高烧,嘴唇上满是裂开的口子,还往外一直淌着血。就急忙扑了过去。
“高原,你醒醒,喝口水。”
白雪大声呼叫着。高原却是一动不动。白雪不由地放声大哭。
到了上课时间,高原拿起教课书,仍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上课,他是个爱岗敬业的人。谁知,他一迈出房门,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白雪一见,急忙捧起高原的头呼叫:“高原,高原”……
白雪和高原坐在河边,忽然窜出一伙人,一把将高原推入水中,强行把白雪拉走。
“高原,救救我!”白雪大声地呼叫。
白雪的眼前,到处幌动着高原的身影。
“高原!高原!!”
白雪口里一声接一声地呼喊。
整整一个暑假,白雪都是在昏昏沉沉,无药可医的病中度过。
开学了,她要象高原一样,带着病去上课。她这不光是爱岗敬业,她还要用工作来驱赶心灵深处的痛。用工作二字代替爱情二字。用工作来麻醉自己的情爱神经……
开学第一天,白雪走进教师办公室,同事们都投来关切、关怀、惊奇的目光。白雪却感到有些陌生。伍子胥过昭关,一夜须发皆白。一个假期,白雪虽没有头发皆白,但一颗少女的心,一下子变老了。从同事的目光里,她看到自己的变化。
白雪的耳边又响起高原一针见血的话语:“白雪,你不能违背你父亲的意志。违背了,别人会认为那是不孝。”
白雪在心头中说:“我父亲一刀斩断了两个人的关系,两个人都受到伤害,而受到伤害最大的还是你高原。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高原。是我把你害苦了,我欠你得情太多太多。我虽然是新中国第一代女大学生,是翻身解放了的妇女,但我仍然摆脱不掉封建家庭思想的束缚,我仍然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我愧对人类灵魂工程师这个光荣的称号。”
白雪无奈地关掉爱情的窗口,过着麻木的日子。表面上看,她笑对同事,拼命工作。内心深处却滴着爱情的血。她把对高原的思念藏在心底,用工作来麻醉自己。这样的日子,一幌就是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