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到灵秀宫是带着任务的。按德妃的意思,再娇艳的花也有开败的时候,年轻姑娘家,又是个软性子,在宫里无依无靠,吃喝拉撒全掌握在她手里,稍微使点手段,小半个月就能让娇花变成残花。宫里的女人杀人不见血,这点手段也只称得上寻常。
春梅进了里间,看一眼毫无动静的账子,嘴角挑起一丝冷笑,转身走了。
沈初葶睡醒了,撑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按说听到动静,春梅就得给她挑账子,可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来,她只好自己趿鞋子下床,到盆边拧帕子擦了把脸,然后坐在妆台边,寻玉膏子擦脸,可找来找去都没找见,不禁纳闷,明明每日都摆在妆台上,怎么不翼而飞了?不见就不见了吧,她也懒得再找,拿起梳子把头发拢一拢,随意插了两样珠钗就出门了。
春梅在院里盘弄花草,见她出来,忙迎上去,“主子醒了,怎么不唤奴婢进去伺侯?”
沈初葶笑笑,“穿个衣的事,又不费功夫。”
春梅说,“奴婢陪主子出去散散吧,走一圈回来,刚好吃晚饭。”
沈初葶说好,主仆二人便一同出了门。
沈初葶平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很多地方没去过,春梅便带着她一路走,一路介绍,这是花园子,那是戏楼,这头过去是水榭阁台,那头过去是永乐宫,再往前走,拐个弯就到了皇帝住的宸澜宫……
沈初葶走了没一会
儿就觉得累了,可见春梅兴致勃勃,又不好扫她的兴,只好打起精神跟她在宫里转悠,一直转到天色暗下来,春梅才像突然记起了似的,“呀,得赶紧了,去晚了,伙房里可拿不着饭了。”说完,拖着沈初葶就往灵秀宫赶,可怜沈初葶娇滴滴一姑娘,被拖得踉踉跄跄,膝盖头发软,就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春梅把沈初葶送回灵秀宫,又去了伙房,没过一会儿回来,手上没拎食盒,只有一个油纸包,愁着一张脸对沈初葶道,“主子,真去晚了,没饭了。”
沈初葶问,“不是按份准备的么,谁多拿了一份么?”
春梅说,“也不是按份准备,有些主子不吃伙房的饭,自个开小厨房现做,伙房见没人去,以为您也开小厨房了呢。”
沈初葶无措的问,“那怎么办呀?”
春梅把手上的油纸包放在桌上,“奴婢求爷爷告奶奶,好歹弄了点油饼子,主子先垫垫,等宵夜的时候,奴婢想办法给您弄口热的。”
沈初葶看着油饼子就没胃口,但也不能不吃饭,只好拿过来小小的啃了一口。油饼子又冷又硬,还有股子猪油腥味,一口咽下去,胃里直翻腾,沈初葶忍耐的吃了两口,还是放下了。
春梅忙进忙去,抽空看她一眼,低头偷笑,心想,这才哪到哪啊!
夜里,沈初葶躺下歇着了,刚迷迷糊糊有了点困意,就听“啪!”清脆一声响,把
她吓了一跳,问,“春梅,怎么了?”
“主子,我打蚊子呢。”春梅说着,又在半空拍了一巴掌,“刚入夏,这蚊子就起来了,嗡嗡叫着惹人烦。”
沈初葶说,“不碍事,让它们嗡嗡,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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