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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开那夜星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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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离开过父母的身边,所以我喜欢那种被无微不至呵护的感觉。然而身边出现的小男孩都太过青涩,大学的时候任满眼的卿卿我我,我依然在花丛中穿梭。女人独有的天真,和浪漫的天份要留给最爱自己的人,我最纯洁的感情是要给我最初也是最后的爱。想来只有一个苍凉大气的男人,才足以让我一辈子仰慕,一辈子欣赏,一辈子依靠。

    我是那种样貌平庸的女孩,然而上天却赐于了我天使的声音。大学毕业之后,为了自己更远大的梦想,我没有立即去工作,只是自己租了房子,全力以赴为考研究生做准备。

    偶尔我也上网,但对于网恋却有绝对的清醒。网络本来是虚拟的,我喜欢在网络上说着不着边的真话、假话、还有疯话,在网络中寻求一种现实世界已经遍寻不到的寄托。我用招摇的id在各个论坛灌着水,伺弄着那些精心培植的花花草草,然后躲在屏幕后面,看男人们为莫虚有的浪漫神魂巅倒的嘴脸,笑得摇曳生姿。我知道,网络中,我是永远的才女加美女。

    我常去的论坛有自己的语音聊天室,我会去那里要上公麦,朗诵一段文章或者开个小型演唱会。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人,言辞犀利,锋芒毕露又不失温柔的我,引得大批的哥哥弟弟纷纷侧目。有人想见我,我一一回绝,因为我不想发生任何故事。

    那是一个百无寥赖的夜晚,下着雨。此起彼伏的雨声,让我什么书都看不下去。我用了“夜玫瑰”的id登录语聊室。我刚一上线,就跳出一个人,叫着我的名字,很热情地跟随打招呼。我没有管他,要了公麦,念了一首席慕容的莲的心事。

    “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无缘的你啊,不是来的太早,就是太迟”鲜花掌声夸张地堆满屏幕,我虽不是虚荣的女孩,但坦白说,那样的氛围,的确很让我受用。我刚刚念完,那个人又向我私聊的邀请。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我一边听着聊天室的声音,一边对着电脑码字。忽然听见一个男人用特别厚重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到我的名字。“在这个下着雨的夜里,开着一朵娇艳的玫瑰,我在这里向网管申请那个叫‘夜玫瑰’的姑娘来听我说句悄悄话。”聊天室顿时热闹起来,言语之间,仿佛我们真的有什么暧昧。我极度讨厌这样的煸情方式,但我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子,接受了他的邀请,并准备礼貌地教训他一顿。

    他依然用他很有魅惑的声音告诉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下雨的时候,觉得很闷,心里有很多事,想找个人聊聊罢了。还没有说完,他的手机突然想了,他问我是不是可以等他几分钟。这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我觉得他就在我所在的城市,而且他一定会有很我话要对我说。于是我竟傻傻地等了。

    五分钟以后,我听到他关机的声音,冲咖啡的声音,拉凳子坐下的声音,轻轻叹气的声音我肯定,这将是我一个网络不眠之夜。

    他告诉我,他家在北京,已经33岁,大了我整整10年。因为工作的缘故,他是自己一个人在y城,身在异乡,常常会感到寂寞,半夜挂在网上发呆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其实类似的人我也遇到过,相比之下,他已经很委婉了。

    我说:“你结婚了吧?你孩子多大了?”他呆了一下,连忙说:“对不起,我打扰了!”

    他是一个聪明的男人,我喜欢他的聪明,我在网上遇到的第一个这样明白的男人,不纠缠的男人。只是问一句他孩子多大了,他就知道我的意思,反而我不好意思了。我说:“你等一下,没什么的,我只是问问。”因为凭直觉,我可以感觉得到,这可能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至少在工作上是的。

    我打字的速度很快,常常在他拿着麦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想说的话,打在了屏幕上。我很少说话,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声音给对方造成一种错觉。他也一定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很冰雪,很有灵气,而且反应非常快,说话的思维逻辑性也很好。

    他说他很喜欢和我说话,喜欢我的聪明。我们就这样在网上挂着,累的时候,就带着耳麦,倒在地上。是他先睡着的,我听到话筒那边传达室来平静的鼾声,想像中,这个中年男人,至少今夜会睡得很安稳。雨渐渐停了,我下网断线,甚至没有问他叫什么。

    我以为过了那天晚上,事情也就过去了。我也曾经和一个网友,聊一个小时电话,而后就没什么了。

    外地的同学生日,请我过去玩了几天,不在家的那几天我没有时间上网。当我再一次踏进那个语聊室的时候,我被惊呆了,居然满屏都是他的思念。他甚至问所有的人,说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夜玫瑰”的姑娘。然后他拿着公麦,不停地说话,只到声音沙哑。

    我换了id表情木然地潜在聊天室里,心情挣扎,不知该不该出现。

    凌晨,聊天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把他办公室、家里和手机的号码全都打在了屏幕上面。“我知道你就是夜玫瑰,从你一进来时就知道是你,但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能打动你,所以我只好把我的联系方法留下,等你来找我”

    心居然有一点点的疼,眼睛有一点湿润,为一个大我10岁的男人,我听到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刚下拿过麦说些什么,然而他却下线了。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再记下他的联系方法你,我是随缘的人,哪怕从此一别天涯。

    研究生的分数线下来,我没有过。要想继续复习,家里已经不能再供养我了,所以我得自己想办法。为了又能复习,又能挣钱,我找了一份晚上接声讯台热线电话的工作。于是每个深夜,我更没有理由上网。

    “长发飘飘的女孩,刚刚跨出大学校门,纯净的她天真单纯。原意用一颗善感的心灵来聆听你的每一段心路历程。有种声音叫天籁,有个名字叫乐妍”这是我给自己写的广告词,被公司登在大大小小报纸的中缝里。

    做声讯台小姐,很多情况下是要招人白眼的。在通常的概念里,做台小姐是用肉体做ài,声讯台小姐用的是声音。自者自清,何况和电话客房的话题完全可以由自己来引导,我固执地认为只谈风雅又有什么不可以?何况在与人讲讲电话的同时,就能轻松挣到工资,这样的工作正是我目的迫切需要的。

    台长说我是他们招到的学历最高的话务员,所以对我特别优待,不算底薪,按时长和话务量来计工资,也就是说每一个打进电话来的客户,为了工资,我都必需尽量拖延他讲电话的时间。

    “有一种声音叫天籁,有一个声音叫乐妍。”当我接起这个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被雷击的感觉。因为那个声音曾在某个夜里是那样的熟悉。他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的声音能配称‘天籁’。是的,他说中了我的要害,对于长相我是自卑的,然而对于声音我却有着无比的自信。

    每天只要我一上班,电话会从上班一直接到下班,一打就是一夜。这可把台长乐坏了。因为声讯台的利润就是从用户那高额的话费中赚得。我劝他不要再打了。他说,他会一直打一去,直到我答应跟他见面为止。因为他相信我并非一个冷血的人。

    夜晚总是那样漫长,我们很快地从只谈风雅到无话不谈了。我熟知了他的一切,包括家庭,包括婚姻,包括工作。一个叫童周的33岁的男人,因为责任结婚,有一个叫“可心”的漂亮小女儿。有时候,他一边给我挂电话,算我的“话务量”一边拿手机跟可心通话,做父亲的温暖就顺着话筒暖暖地传过来,女人哪,你想不温柔都不行。

    很快我就成了台里话务量最好的热线主持人。那个月的工资我拿了一千八,按照当时跟台长定好的分层协议,我粗粗地估算了一下,他的电话费应该在四千块钱以上。我一面报怨台长的黑心,一面对电话里的他口无遮挡地说:“我这个月的工资等于就是你给的,真傻,还不如你把钱直接给我,就是包个二奶,一个月也花不了那么多。”话一出口,我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在那边笑,并不纠正,也不生气。

    “笑什么笑?你很有钱吗?钱多得花不完吗?”“谁说的,我很穷的,穷到只剩下钱!”

    我说:“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帮我,我请你吃顿饭吧。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失望,因为我只有天使的声音,却没有天使的脸。”他笑得更得意了。我们约好时间,为了方便联系,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了他。

    见面的那天早晨,他凌晨5点就给我打电话,理由是他兴奋得睡不着觉。他说话的语气,一如当日怀春的少年。我说我刚上了夜班很累,需要睡眠。他连连道歉,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电话再一次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刚想发作,却听见里面从来妈妈的声音。说是奶奶的心脏病发了,正在医院急救。让我赶快过去。

    奶奶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天都要跟瓶瓶罐罐打交道。家里为了她的病花了不少钱。爸爸是孝顺的儿子,所以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会撑到她生命的最后那一刻。

    医院在城市的另外一端,爸妈都离着很远。只有我稍微近一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继续奔波。晚上我就自高奋勇地承担起在医院里守夜的任务。

    忙了一天也很累,趴在奶奶的床边我就睡着了,等到半夜时我才想起今天约了童周,手机还被我忘在家。我有我的原则,答应下的事,那就是一个“信”字,我会看得比什么都重。我跑到医院门口的打磁卡电话给他,告诉他今天因为晚上得在医院陪奶奶,走得又匆忙,没带手机,所以不能见面了。我还说,无缘的你啊,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他一边让我自己小心,说夜里凉,外面坏人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边向我打听奶奶所住的病区的具体位置。

    我告诉他,奶奶住在心脑血管病区。话还没有说完,听见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小妍!”我回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我有点儿害怕。

    童周后来告诉我,当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的时候,是多么的娇弱无依,他恨不能立刻拥紧我,把我揉进他的血液里。

    四周很黑,路灯时隐时现,我不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的脸,但我肯定他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睛,因为即便是那样深的夜里,它里面闪出的光芒都足以让我晕炫。我会永远记得,那是第一个看到我眼里会发光的男人。

    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他就是童周,呆过之后的反应就是拨腿就跑。还不敢确定他没有继续追来。

    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奶奶的病房里坐定,把一切情节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才想起,那个男人很可能是童周,我努力回忆刚才那个人的样子。除了记得他的眼睛看到我会发光外,其他的就是一片空白。

    正当我思绪乱舞的时候,有个青年男子推开病房的门,见只有我一个人醒着,便走上来问我是不是乐妍。我点点头。

    那个男子给我递上一双手套“我是童先生的司机。他说夜里冷,你穿得又少,怕你着凉,所以给你送一双手套。”说完,他放下手套走了。

    我没有想过童周会是那么有“能力”的人,他暗中帮忙把奶奶调到最好的病房,还请来他们医院最好的主治医生。可是奶奶这一次病得真是非常严重,最终带走了童周所有的好意,和家人所有的眼泪。

    因为这件事,我和童周交往开始多了起来,他的电话不再打到台里,而是直接打到我住的地方。而我上夜班的时候,他会及时地送来夜宵。我一段时间迷上了张信哲,他知道后,到音像店买下了他所有的带子,精心地包装好送到我的单位来。

    我也知道接受男人的东西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接受他的感情。我也更加清楚,如果接受了童周的感情,那将意味着什么。所以内心也在苦苦地挣扎。

    我很坚决地表示,以他的条件在y城可以找到许多比我好上千倍万倍的女孩。他笑笑地说“然而有缘的我,没有来得太早或是太迟。”

    我是很简单的人,所有的高兴与不高兴都会摆在脸上,他说这样很好,至少不用他去费力地猜。童周很绅士的人,即便是约我吃饭也只是明亮的地方,他知道明亮的地方能让我感觉安全。他会很有礼貌地帮我拉开椅子,然后优雅地坐在我的对面。为我倒上一杯上好的红酒。

    “女人就像一瓶上好的红酒,一旦开了头你就一定要喝完它,否则变质的红酒就再没有人会喝了。如果你的酒量不够大,那就不要轻易打开。”童周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好啊,那就让我今天一次醉个够,只是你敢不敢不醉不归?”“我是很想喝,可我找不到醉的理由。”遇到旗鼓相当地对手,调情已经俗不可耐,享受着惺惺相吸的温存,眉眼之间任爱一点一点泛滥。

    其实我是不能沾酒的人,一碰就醉。童周不放心我就这样回去,坚持要送我回家,却又不想让司机知道太多。我在马路上横行霸道地蹦蹦跳跳,全然不顾身旁穿梭的车辆。他用右手抵住我的腰,伸出左手挡在我的前面,用身体把我环在中间,成了一个安全岛。一股电流蔓延至全身,就要爱了吗?会不会一切都来得太快。

    我醉着,也清醒着。顷刻间已经泪流满面,我摇着他不停地问:“童周,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我做这么多,我那么丑,那么穷,我要拿什么还你呢?”

    我是真的醉了,像个孩子哭哭闹闹,甚至认不出回家的路。这是童周把我带回他家的理由。他说我的脸喝了酒变得粉红,像他女儿一样,让人忍不住要上去亲一口,可是一亲,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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