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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义之的心口有一丝丝的抽痛,搓了把脸后转身向外走。
有的时候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茶水已经冷透了,被韩霁风端起来又放下,接着拿起外套出门。
今天他没有用司机,自己开车过来的。这间茶楼的停车场在地下一层,昏黄的灯光稀稀疏疏的打到身上,跟傍晚时的霞光有异曲同工之感。
韩霁风开车穿行在城市拥挤的道路上,无数光影划过,割裂他茫然而冷漠的一张脸。
人对自己残忍容易,对所爱的人痛下杀手却很难。然而有的时候生活就像一出闹剧,枝枝节节的牵连在一起,情节堪比八点档的泡沫剧。别人看着或许异常可笑,但是身在其中的人,往往无路可行。
如果可以,谁不想安安稳稳的一辈子?
蒋承宇接到韩霁风的电话时本来在加班,听到他声音消沉,靠到椅背上问他:“怎么了?”
韩霁风只说:“一起喝一杯吧。”
蒋承宇扔下手中的笔,说了个“好”字,又问他:“在哪儿呢?”
韩霁风将酒吧地址告诉他。
没多久,蒋承宇便开车过来了。
坐下后问他:“到底怎么了?”
韩霁风靠在沙发上,包间内灯光很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比平时越发的沉默。弹掉一截烟灰说:“我将真相告诉秦漠了。”
蒋承宇微微一怔,想说他疯了,转而一想,似又没什么比这更妥帖。秦漠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简单的人物,等他自行介入,事情只会变得更加麻烦。
“他说什么?”
韩霁风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蒋承宇点点头。接着就不再问,自行倒了杯酒后慢慢的饮了几口。才说:“告诉他是保守秘密的最好办法。”说话时忍不住侧首看他,韩霁风的神色堪称平静。
可是,蒋承宇知道他的内心绝非表面看到的这样。他认识的韩霁风是个占有性极强的男人,让他将心爱的东西拱手让人,绝非容易的事。如果最后他真的这样做了,不如说他连自己的心也摘除了,那疼可想而知。
“你真的不后悔吗?”
韩霁风垂下眸子,盯着不知名的某处看了一会儿,淡淡说:“事已至此,还有后悔的余地么?”
有的时候连上天都不给人路走,挖地三尺又能怎么样呢?
最最绝望的时候他也曾想抓住点儿什么,哪怕没有救命的稻草或者浮木,一丝温暖也好。
所以,韩霁风也曾想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将许云依这个女人永远放在身边,哪怕命不久矣,可是,有的时候人活一天也需要勇气。而许云依是他此生最大的勇气。理智的时候就想,如果他不在了,谁又给她勇气呢?
这个女人已然不幸如斯,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却还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他本来答应过她,要替她承受所有苦难的。到最后他不仅食言了,还要带给她更深重的苦难。
韩霁风想,即便他是个禽兽,也不能如此。
所以,除了放手他再也想不到别的。
韩霁风坐在那里一直抽烟,眼前已经浮了层浓浓的烟雾,伸手都没办法拂开。仿佛一道屏障,将人困制其中。
韩霁风一张口,嗓音沙哑:“跟许云依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心疼她,甚至想不明白,命运怎么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残酷?什么样的痛苦都让她给经历了。如果她不是许云依,一个如同狐狸般狡诈的女人,而是其他女,结果会怎么样?会不会长成今天这个样子?”而在他看来,许云依在经受这样多的挫折之后,仍然长得这样好,像是自尘埃里开出的花朵,而他就是被这样的美丽迷了眼。才会一改当初的爱上他。是啊,他当初的确是怀着目的接近她的,哪里想到有朝一日,他韩霁风也有难以把持的时候,至于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蒋承宇问过他这个问题,可是,韩霁风自己也很难回答。
或许是在几万英尺的高空上,她惧怕某样事物的样子,楚楚可怜,忍不住的想要怜惜。
韩霁风看着睡着时的许云依,长睫微微打颤,隐约挂着一点儿泪珠,像晨露一样清澈透明。想她或许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才会连睡觉都这么不安稳。那时候他就在想啊,这个女人凶悍的外表下一定藏着颗柔软的心。
蒋承宇看他眯了眯眼睛停下来,也不出音打断,替他将杯子倒满,接着退回到原位上看他。
韩霁风的嗓音至始都很平淡,仿佛怕情绪会因为声控不可遏制的泄露出。
“那时候我就在想,以后竭尽所能让她像其他女人那样快乐自在,甚至无忧无虑。将所有与她为敌的人通通从她的生命里剔除掉……可是,慢慢的,我意识到实则她生命里最惨无人道的人是我。如果不将自己从她的生命里剔除掉,最后给她带来的苦痛或许会是别人的无数倍……”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连尾音都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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