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先生盯着他好一会儿,拱手道:“这位小哥,老夫想请你单独喝杯茶,赏脸吗?”
陈大侠看着那群脸上带着疑惑之色的茶客,朗声道:“好,带路!”
查先生率先走了出去,随即便有两人上前对陈大侠道:“请!”
陈大侠瞧了这两人一眼,只见穿得倒是极为斯文,但是长相神情却是有些凶悍。
他也丝毫不以为意,跟着便去了。
查先生在马车上等着他,他掀开帘子便上去,揶揄道:“本以为先生只是清贫老书生,却没想到竟有如此豪华的马车。”
查先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吩咐车把式策马,暂时不搭理陈大侠。
这一路而去,查先生不说话,似乎在沉思,神情极为困扰。
陈大侠见他不说话,他自然也不会先开口,只是掀开帘子看着外头,记着一路而去的路。
马车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候停了下来,陈大侠掀开帘子看,只见是一处青色砖墙的房屋。
房屋的门口斜对大街,门口刷了灰白色,挂着两个灯笼,写着查字。
查先生下了马车,对陈大侠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小哥呢。”
“先生赏脸的话叫一声阿狗。”陈大侠下了马车道。
查先生微微错愕,赏脸叫阿狗,若不赏脸呢?
但是,他显然也没心思打趣,只是领着他往屋子里去。
院子十分雅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天井回廊一应俱全。
屋中有侍女和一个老妇人,看样子是查先生的妻子,见查先生回来,便上前迎接,眉目甚是慈祥。
“夫人,这位小狗哥是为夫的忘年交,你让芽儿去张罗点饭菜烧酒,我与小狗哥喝点。”
查夫人微笑道:“好,小狗哥先进去坐。”
然后对身旁的侍女道:“去吧,打壶酒回来,我去烧菜。”
侍女道:“是!”
查先生邀请陈大侠进去坐下。
酒菜还没有,但是查夫人先上了茶水。
陈大侠也不喝,只是看着查先生道:“不知道先生邀请我到贵府来,有什么要问的?”
查先生把扇子徐徐打开,轻轻地摇了一下。
这金秋天气,不热反而有点微寒,查先生却摇着扇子,有几分焦灼的意味。
“小哥是哪里人?”查先生问道。
陈大侠道:“京城人士。”
“做哪行?”
“以前给人当护院,后来经商,走南闯北!”陈大侠回答道。
查先生看着他,查先生阅人无数,从一个人微细的表情,微细的动作,他都能分析出此人的背景来。
他认为陈大侠没有说谎,因为他眉宇之间尚存凛然之气,这是看家护院侍卫都有的气息。
至于他说经商,也没错,说话虽豪气却处处留了圆滑回旋的意味。
查先生见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来历,便入正题问道:“你方才在茶馆里说,朝廷从未为难过东浙?”
“为难?”陈狗冷笑,“岂止没有为难?简直就是优待。”
陈大侠这一说,便口若悬河,把朝廷这些年对东浙以及各地藩王属地的施政措施都说了出来。
末了,他冷冷地道:“其实外面人人都说东浙王要造反,但是皇上不信,我在京中经商,认识一些官场上的朋友,听说如今有许多大人上书,说东浙王意图谋反,可皇上都一力压下,没禀报到皇太后的跟前。”
“有这种事?”查大人神色凝重起来。
“千真万确,若不是见先生昔日确有贤名,这些话我也是懒得说的,免得惹祸上身。其实先生也知道,皇上如今信东浙王,难道会一直相信吗?断不可能的,最后是剿还是放?看皇上高兴了,只是不管如何,最终受苦的,都只是百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