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现异状发生时,千岁的身体已经因为难过而弓起来。慌忙跑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搂住她的肩。
这时才发觉到无法运动又吃得少的她,居然瘦到只剩下皮包骨。
“千岁,你没事吧?”“呜嗯嘿嘿嘿。”
千岁发出十分痛苦的声音回答。是经过不断的压缩与再压缩,才终于挤出的声音。
“我没事。”“说得也是。不过是笑而已嘛”
“哥哥他说得没错。”听到开门声回头一望,华子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叫人来了吧。
“小千千”单膝跪立的小姐手扶着床缘,担心的望着千岁。千岁的手紧捉着被子,脸上充满不安的神情。
“对不起。让、让你为我这么担心”千岁的脸扭曲得相当奇怪。
了解那是硬挤出来的笑容,需要花上数秒钟。
“”这时,小姐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就像被人硬戴上一副冷冰冰、毫无感情的面具一般
“千岁”千岁的痛苦仍持续着。剧烈的感情变化是否为促使发作的原因,现在的宏无法知晓。
但最令他难过的,是自己的妹妹在受苦,自己却无法帮上她一点忙。他现在能办到的就只有咬牙以笑容面对。这时,屋外传来数阵的脚步声。
看到从常盘医院急奔而来,千岁的主治医师到达之后,宏与小姐才一同回到“鸣户。”在自己无法帮上任何忙的情况下,留在这儿只是碍手碍脚罢了。
“小千千她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宏横躺在房间中央,说出了能让小姐恢复精神的话。
“稻叶看来你在逞强啊。”阿基米德难得开了口。
“奇怪了,为什么你在千岁与华子面前吭都不吭一声呢?”
“你别转移话题了。”牠的一句话让宏有些泄气。因为除了被布偶说中心事让他有些不快之外,他的确是在转移话题。
“因为我不喜欢随便把心事表现出来。”宏像是无可奈何的如此说着,虽然闷在心里不说也是可以,但如果有人能听他说说心底话,感觉上会舒服一些。
“因为,如果我露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那千岁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我不喜欢这样。”
“可是小千千现在不在这里啊?”就是因为不在这里才更要注意啊宏加重了语气说道。
“如果平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要是一遇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形,我就会”
“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与焦躁吗?”阿基米德替宏说出那自己说不出口的话 所说的一字一句,宏无法做出任何反驳。
“正如同你在压抑自己一般,那孩子也同样在勉强自己。”
“这我都知道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无论是悲伤与不安还是欢笑与哭泣,想正面去面对他们的时候,得要有相当的觉悟才行。”
“”看来阿基米德的这段话并不是只说给自己听,而是有更深的涵义包含其中
“对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小姐有些顾忌的说了这句话。
“什么问题?”“就是你为什么会住在“鸣户”里呢?小千千住的地方应该是你家没错吧?”
“那里不是我的家。”“咦?,可是”
“其实我”宏这时坐起身子,开始缓缓道出自己的境遇。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住在收容失去双亲孤儿的孤儿院里。”
“可是你爸爸不是还活着吗?”“话是没错。不过虽然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但我不认为和他是真正的父子。”宏边这么说,边想起了从前。
回想起父亲当时对他说的话。
“宏你离开这个家吧。”这句话,是宏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亲耳从父亲口中听到的
“这样下去,相信我的妻子一定不会给你好日子过。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一个新环境,这一切也是为你着想。
至于千岁你就不用担心了。她因为有病在身,所以别人自然就会同情她。而且,她的身边有护士照顾。”
“”“真是委屈你了有个像我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
这是父亲对宏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谢罪。至于促使宏必须前往孤儿院的间接原因,父亲的正妻已于去年亡故。虽然自己对她并无特别好恶,但到头来宏从未见过她的笑容。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当宏说完时,小姐像是听得入迷到忘了呼吸般,长吐了一口气。
“可是你离开这里之后,家里就只剩小千千一个人了呢。”
“说得也是。”宏望着天花板简短的回了一句。
小姐说的话,这时似乎刺痛了宏的心。数天后担心千岁病况的宏,接到家里来的电话让他十分紧张。但听筒另一端传来的,却是令宏料想不到的讣闻当天清晨。父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铃铃从放下听筒的宏背后,传来旅馆吊在窗边的风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