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萝站稳脚步,粉脸不觉红了一红,低头说:“是我不好前日在东郊外放纸鸢的时候,他无意中射落了我的祈福纸鸢,今日特地做了这些凤凰来,说是弥补前日过失,可我没想到他是荀国的君主。”
祁舜面容沉着,说道:“荀栖凤登基为帝不过一年而已,他昔日为太子时曾来过临安,父皇设宴款待他时风菲和月芷都参拜过他,你以前不常出席宫中宴会,所以他不认识你。”
云萝隐约感觉祁舜似乎与荀帝十分熟络,默然点了点头。
荀帝身后跟随的侍从见祁舜归来,立刻从四周围近簇拥着他,尽显他的帝王尊贵身份,他看向祁舜,唇角立刻扬起一丝笑意,说道:“我听说祁国秦王前来东陵祭祖,今日幸会。”
祁舜依照国礼向荀帝略表敬意,说道:“在下荣幸之至,东陵驿馆偏僻简陋,荀帝若不嫌弃,不妨移步茶叙。”
荀帝并无异议,点头赞同。
云萝眼见他们二人与那带银色面具的男子一起走近驿馆偏厅内,料想他们有事相商,匆匆仰头看了一眼凌空飘舞的美丽凤凰纸鸢,看向荀帝背影说道:“这些凤凰纸鸢工艺精美,我能留一只作纪念吗?”
荀帝止步回头,似笑非笑答道:“这些纸鸢本来就是为你而制,即使全部留下又有何妨?只要你喜欢它们,我这番心血就算没有白费了。”
云萝忍不住微微一笑,荀帝以眼神示意侍从将纸鸢收回,那些侍从将凤凰纸鸢的线轴收紧,一一将引线缠绕好,整理完毕后交给小雨,祁舜仿佛没有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脚步并未停留,径自向偏厅行去。
东陵驿馆偏厅内,布置虽然简洁却并不“简陋”驿馆侍从将精心采摘的“龙井”绿茶一一斟入纯白的羊脂玉杯内,碧绿的新叶配上玉质流光,不但色泽灵动润泽,兼有淡淡的茶香。这种上好的“龙井”是祁国境内最有名的新茶,极品的龙井茶叶,身价娇贵无极,一两黄金难求一两新茶。
只是端坐在茶案前的三名锦衣男子,似乎都没有品茶的心思。
祁舜语气平稳,轻轻说道:“凤兮求凰,这数十个精美绝伦的凤凰纸鸢,想必是行宫诸人连夜不眠不休赶制而成的了?”
荀帝并不否认,将他那双细长的凤目注视着祁舜,仿佛惟恐错过他的一个细微表情,好整以暇地保持沉默。
祁舜剑眉微微一簇,继续道:“荀帝为了舍妹如此兴师动众,用心不可谓不良苦,可惜来迟了一步。”
荀帝俊颜微沉,问道:“秦王此话怎讲?”
祁舜身边的银面男子声音略低,开口说道:“祁国三公主云萝,日前已许嫁燕国太子,燕国近日就会前来下聘,只怕有负荀帝一番心意。”
荀帝闻言,不禁哈哈一笑,说道:“好极,你们既然已有察觉,我也不必遮掩。不妨对你们直言,我登基至今后宫虽有不少佳丽,中宫亦有皇后,却一直没有钟情合意之人。前日偶遇三公主,对公主的清丽之姿仰慕不已,有意纳聘她为皇妃。燕国太子既然尚未聘定,我也不算来迟一步。”
银面男子正是祁舜知交好友、衣国剑湖宫主冷千叶,他见荀帝如此一说,已知祁国遇上了一件棘手之事,心头略有担忧,不等祁舜反应即道:“燕国虽未明媒聘定,秦王殿下已收下了燕国太子的信物‘承影剑’,祁国若是出尔反尔,恐怕被诸国知晓后遭受讥评。”
荀帝眸带寒芒,傲然说道:“承影算不得是好剑,燕国太子以此求聘,我自然有胜似他之物。冷宫主如此解释,难道是因为在秦王心目中,我荀国反而不及蛮荒之地,不宜将公主下嫁吗?”他言辞直率中带着几分霸气,毫不隐讳对云萝的仰慕和喜欢,且对她与燕国太子的婚事不屑一顾。
冷千叶见荀帝言辞不善,立刻沉默不语。
云萝虽然与燕国太子议婚,至今还没有昭告天下,可谓自由待嫁之身,荀帝明明白白表示有意夺婚,祁舜若是应允了他,对燕国就无法交代;倘若当面拒绝荀帝,未免有伤两国之间的深厚交情。燕国与荀国分别列于祁国两侧,一个兵强马壮、擅长骑射之术,一个物产丰饶、民生富足、给养源源不绝。
祁国向来擅长外交,在国事上左右逢源,绝不肯轻易得罪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