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儿得意地晃了晃手机,“我有个心腹,勾引到了白先生的好朋友时见深,这才知道两个人之间闹了些矛盾,现在,我的人正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的,你想想凭着时见深手里的数据,想从白雁翎那窃取报价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林小姐。我劝你和我早早合作,你告诉我顾烟然在哪,我告诉你报价信息,。不然,开发案很快就要举行竞标会,到时候时限一过,你手上的筹码就不多了。”
林思涵仍在犹豫,“你让我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说着,她拎着包走了。
钟铭儿看着她的背影,心底的烦乱终于消散了些,不忘记打电话给杨雅萱,“你这次终于做了点事情出来,一定要好好勾着时见深不放,把我要的信息都给我。”
杨雅萱听话地应下来,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看着时见深。“鱼儿上钩了,估计明天就能得到顾烟然藏身的位置了。”
“用的什么方法?”
时见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站在一边的她。
杨雅萱笑了笑,“我跟钟铭儿说,我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你什么都愿意帮我做,什么都听我的。”
他挑眉,“总之,先把地址套出来,报价这边,随便给一个就好了。”
“你不生气?”
杨雅萱有些好奇,“我还以为我说这些……你又会嘲笑我自作多情。”
他没回答。
杨雅萱也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吧。”
她抑制不住好奇心,“你……你和顾烟然究竟什么关系,或者说,你对她是什么想法?看上去你们才认识没多久,怎么感觉。你对她很上心呢?”
“你想多了,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对她也没任何想法。”他把电脑阖上,“我只是想获得一个真相。”
比如,那天撞他的人,那个肇事者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的目的如果是白雁翎,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让雁翎爱上顾烟然吗?
不,这太简单了。
他的目的绝不止步于此。
他望着室外的沉沉夜色,自言自语道:“算了,其他的事情不想了,我现在只想知道,雁翎他会怎么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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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这些年购置了七幢别墅,五处居民小区,两栋大楼。”
莫寒把查到的资料通过传真的形式给白雁翎发过去,并在地图上标注了地点,“要是夫……要是顾、顾小姐被林小姐关起来了。我觉得,被关在小区里的可能性最大,只是,是哪一处的小区?是哪个小区里的哪一栋哪一单元,又是哪一层,房间号是多少……这也太难查清楚了。”
白雁翎仔细地看过他发来的每一份资料。
他拿出钢笔,还没在上面写些什么,听见莫寒的丧气话,平静道:“这世上又不是所有东西都是通过查就能查出来的。”
“那怎么办boss?顾小姐要是一直被林小姐关着……哎,我脑子都糊涂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莫寒一开始接到他的电话时,以为他真的要进军文艺界,在和他讨论剧本,没想到现实里真的发生这种事情。
顾小姐是假夫人,不,不对,对boss来说是真夫人;林小姐是真夫人。可在boss眼里才是假夫人……
他现在头疼的很。
然后他听见boss说:“有些事,通过数据可能很难查出来,可通过人心,一定能找到根源。”
“什么意思?”
白雁翎示意他先闭嘴,在安静的书房内,他捏着钢笔,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二十七岁。
在想象中,他仿佛逐渐剥离了自己的外壳,从一层一层的嵌套中脱离出来,变得年轻,变得气盛。
一直到他二十岁,大二的时候。
林思涵那时候才高二。
白夜傅跟他说:“涵涵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雁翎,和她结婚我们会很放心,这也出于现实和家庭的考量。”
母亲王静那时候还没去世,她对儿子的想法很不理解,“涵涵。这么温柔可爱的一个姑娘,你怎么会……怎么会不喜欢呢?”
时见深大学的时候,曾经回过一次江山市,深夜里和他喝酒,还不忘记感叹道:“爱情这个东西……其实可以发生的很快,你要知道,一个英俊男人,一个漂亮女人,两个人之间很容易就产生那种荷尔蒙的吸引,然后坠入爱河,然后深深相爱,终有一天,又会因为荷尔蒙的消失,要么把爱情变为亲情,要么,就彻底拜拜。你别看《泰坦尼克号》里面男女主爱的死去活来的,没有小李子那张脸。没有温斯莱特的气质和容颜,两个丑逼在船上相遇,能擦出鬼的火花啊。”
所以……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就是和林思涵产生不了爱情?
他也想寻求答案,在二十岁的某一天,他产生了想要了解林思涵的冲动。
反正大二也闲着没事,他在一中下晚自习的时候,偶尔会开车到门口抽烟,也不一定是为了见到她,却无意中探询到她的一个秘密----
她走到校门口,时常有管家接她,手里抱着毛茸茸的东西,也许是一只小猫,或小狗,或其他。
她一脸欣喜地接过来,然后,他再也没看到那些小动物出现在她的怀里过。
那使他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终于有一天忍不住跟在她家的车后面,一直停到某个小区里,她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狗和管家上了楼,不多时管家下来,把什么东西扔进了垃圾桶里。
等他走到垃圾桶旁边,借着手机的电筒看清垃圾桶里的东西时,不信鬼神的人,居然吓出一身冷汗。
----这样温柔、乖驯,拼命压抑自己真实性格的人,背地里,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放松自己,以解除在学校高压下的那种痛苦……
所以从此以后,他对“温柔”这个词产生了深深的阴影,也自然愈发地想和林思涵远离。
现在回想起来,他能很明确地分辨出,和他去领证的是林思涵,给自己下药故意倒在她身上的,是顾烟然。
林思涵从未能近的了他的身。
他很轻易地却和顾烟然发生了关系。
从那一刻起,也许他心里的某种潜意识就告诉自己,自己讨厌却无法抗拒的,明明想要摆脱却逐渐抗拒的……
自始至终,都是顾烟然,和林思涵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就是不喜欢林思涵。
而爱情,至少在他身上,原来并非这么轻易地就能发生。
想完这些问题,他忽然全身一松,趁着自己的记忆即将回溯到二十七岁之前,他努力地想了想那个小区和那栋楼是在什么地方……
“倾城别苑。”
他念了出来,并用笔在地图上圈出一个地方,“16栋,哪层楼不知道,哪一层都找一遍,听到了吗?”
莫寒惊了,“还有这种操作?boss,原理是什么?”
原理就是他爱她。
他不希望她成为下一个,可能被林思涵虐待的对象。
“去查,先从这里查起,现在!”
“是的boss!”
白雁翎苦于浑身上下所带来的痛楚,也无法站起身,却还是说:“你先去,我稍后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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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然被佣人带回来后,脖子又被狗链牢牢拴住。
关键,那个佣人有了之前在医院里的教训,现在对她根本就是寸步不离,几乎就坐在她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到后来,她自己也觉得无聊了,拿起手机玩起了欢乐斗地主。
顾烟然只好在床上躺着,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逃脱的办法,看起来像在挺尸,其实脑子里在飞速转动着。
突然,有人按了门铃,把她们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佣人嘴上叨叨着:“谁会这时候按门铃,都十一点多了……”
她回头,疑惑地看了顾烟然一眼,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把之前准备过的胶带扯了一块封住她的嘴,“你千万别叫,不然,小心我打你!”
顾烟然点点头,门外的铃声又想个不停,佣人说着:“来了!”一边往外走去。
过了好一会。
仿佛一切都静止下来。
她没听见什么声音,也没看见佣人回来。
顾烟然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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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快到十二点,时见深看着今晚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准备让苏墨和杨雅萱回去,杨雅萱却忽然摇了摇手机,激动地对他说:“拿到了!林思涵刚刚给钟铭儿发了条信息过来,告诉她顾烟然藏在哪。钟铭儿让我现在就把顾烟然接到她指定的地方去!”
“快去救她,就现在。”
办公室几个人都激动起来,杨雅萱到楼下开车,苏墨扶着时见深往下走,有些担心,“林思涵松口松的太快了吧,时先生,你刚刚随口给她的那句报价,她要是查起来,可能很快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了。”
“所以现在赶紧把顾烟然救出来。”
事不宜迟,时见深被苏墨扶着走出时宏大厦,深夜接近凌晨的点儿,路上空旷安静地看不见人影,苏墨操控着方向盘一路疾驰,不知道自己手心早已沁出了汗。
“她会不会放出假消息?”杨雅萱有些不确定,“倾城别苑16栋17层,这个消息要是不准……”
“现在想这些没用!”
时见深很坚决。尽管他的额间也逐渐沁出冷汗,“我们得先去那看看,苏墨,开快点!闯红灯也到达,听见没有!”
苏墨不做声,车速却已经飙到了连杨雅萱都已经呼吸困难的地步。
直到到达倾城别苑小区门口,苏墨和杨雅萱搀着时见深快步往里走,即将到16栋时,苏墨一颗心往下沉,“糟了,有人先到了!二时,你看前面!”
三人往前看过去,正好看到一辆车停在16栋住宅楼门口,一个人已经出来,好像正在扶车后座的人下来。
“不能让他们抢先,我们过去!”
时见深暗恨自己如今腿脚不便,看着身旁两人。“敢不敢?”
“去吧,被打我也认了,就当赎罪了。”杨雅萱心里害怕,却还是坚定地要走过去。
“别说了,走吧!”苏墨道。
三人快步走过去,还没动手,时见深忽然轻唤了一声,“雁翎?”
白雁翎刚被莫寒从车里移到平地上,他坐在轮椅上,看到时见深,脸上倒没有惊异之色,“阿时。”
“你怎么?”
时见深震惊地看着好友,“……怎么……”
“先别说这个,你来了也好,帮我一层一层地敲门,我要把烟然找到。”白雁翎道。
时见深笑了,心彻底放下来。“没事,我已经知道她在哪一层楼了,既然你在这,我就放心这地方大抵是不错的了,走,我们去17楼。”
五个人一起上了楼梯,人多了,大家的心里都踏实了。
“你怎么查到的?”时见深问。
白雁翎一直仰头盯着向上跳跃的橘黄色数字,“动脑子,不是只有数据会说话,像你,永远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可拉倒吧。”
两个人稍稍斗了斗嘴,电梯里的气氛活跃不少。
随着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几个走出去,一眼看到正对着电梯门的一处住宅,大门敞开着。
几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白雁翎和时见深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往里走去。
却早已空无一人。
苏墨找到顾烟然的手机。拿给白雁翎看,白雁翎的面色全然凝重下来,“这是她的东西……”
莫寒注意到床边的狗项圈和狗链,试着过去摸了摸,“可能……可能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
连受打击,白雁翎已经支撑不住,浑身上下的痛楚搅弄他清醒的一直,让他再次晕了过去。
时见深面色苍白。
“先把雁翎带回去,让他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来负责。”
他吩咐着莫寒和苏墨先把白雁翎带回去,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半晌没说话。
杨雅萱站在他身旁,心情也沉到谷里。
“时见深,你还好吗?”她担心地问。
时见深沉默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摇了摇头。
“他终于要出手了。”
他自言自语着,从未感觉有什么事情比现在这一刻的情况还要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