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
“主父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兵乱闯王宫!”齐国纪太后白着一张脸,指着主父偃,气得浑身发抖。
“太后有礼了。”主父偃看着纪太后笑了笑,眼中满是嘲讽,对随自己进来的兵士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继续搜索,然后说道“近来风传大王和翁主有染,这实在有污大王清誉。想来定是宫中人的这些下人们伺候的不周到,才会出现这样的传闻,偃身为相国,奉皇命辅佐大王,自然要好好为他惩治这些没用的废物。”
“主父偃!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曾经在我纪家乞食的废物,也敢这样和哀家说话!”纪太后拍案而起,冲到主父偃面前。
“今非昔比了,纪大小姐!”主父偃俯视着纪太后,冷冷的说道,随即一把将她推开,走到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齐王刘次景面前,说道“大王,想来你也不会和翁主有什么吧?这王府里美女无数,又何必自寻死路,去找比你大上那么些的亲姐姐呢?”
“自,自寻死路?”刘次景自出生以来,一直在强势的母亲庇护下成长,养成了他懦弱胆小的性格,面对于眼前这个处于绝对强势的主父偃,他心中十分害怕,连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是啊。大王没听说过燕王的事情吗?阎王和父亲的姬妾通奸,被朝廷视为大逆不道,本来打算将他押往京都受审的。好在他也知道自己受不得廷尉府的刑罚,自己先了断了。大王你要是真和翁主有什么?”说到这里,主父偃一眼扫过一旁媚视烟行的纪氏翁主,说道“你觉得这罪,比起燕王,是更重呢,还是更轻呢?”
听完这番话,刘次景的脸色已然全白,方才还有些红润的唇更是白得可怕,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栗起来,发出咯咯的声响。“不,不是我。是太后叫我的”
“景儿,闭嘴!”在宫女的搀扶下,狼狈起身的纪太后冲自己儿子吼道,然后又转向主父偃,咬牙切齿的说“国相大人,你还只是国相。这齐国还是刘家天下,你要是抓完人了,就给哀家滚!”
“自然!自然!”主父偃冷冷一笑,看着士兵们差不多都出来了,便问领头的统领道“怎么样啊?”
“翁主处的20个宫女并6个宦者,大王处的28个属官仆婢都已经全部抓到了。”统领回答道“还有一些杂役也都已经押送出府了。”
“好。那我们走吧。”主父偃点了点头。
纪太后眼看着主父偃如入无人之境,带着自己一双儿女的贴身侍从就要离开,心中气极,终于失去理智,自一边拿了个香炉,往主父偃那边砸去,不想竟然正中主父偃的额头。
主父偃伸手摸了摸剧痛无比的额头,不意外的看到手指间满是鲜血,他却不气,反而冷冷的笑了,说道:“太后这里的人也一并抓走,他们也许也和外面的俗人通气,出卖了大王呢。”
“主父偃!”纪太后看着扶着自己的婢女被如猛虎一般的军士抓走,再度惊叫起来。
“纪大小姐,你就好好享受你太后的尊荣吧,想来也没几日了。”
主父偃留下的话飘过呆立在大厅的刘次景母子三人,过了许久,刘次景才以一个似被分解过的慢动作,瘫倒在地上,喃喃的说道:“他说没几日,他是要把本王的事上报给陛下。他要我像燕王那样不得好死。”
“母后,母后怎么办?”刘次景几乎是用爬的,爬到自己母亲脚边,抓着她的衣裙,涕泪横流的喊道“母后,怎么办啊?”
“景儿,景儿,你起来。”纪太后从最初的震撼中过去,又恢复了强悍本色,她一面安慰儿子,一面对着立在一边的女儿喊道“绡儿,你去找你舅舅来。”
“是!”刘绡得到这个命令,也从恍惚中醒来,向外面跑去。
“景儿不要怕。母后保证没事的,母后从前能让他主父偃无立锥之地,四处奔窜,如散家之犬,今天也一定能让他不得好死。”纪太后语气温柔的安慰着痛哭的儿子,脸上的表情却是扭曲的。
“姐姐,你看现在该怎么办?”纪岭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姐姐,这齐王府乱的超乎他想象,看来主父偃定然是派人来翻了个底朝天才离开的。
“他无非是来报仇的。”纪太后哼了一声,说道“哀家才不会让他如愿。你马上派人送信给城阳王和?川王,请他们看在同为齐王一脉的份上,上书陛下,救我们孤儿寡母一命。还有赵王,你也给他去一封信,叫他别忘记,当初对付主父偃,他也有份,休想就此置身事外。”
“可是,这信,不容易送出去啊。”纪岭摇了摇头“如今这齐国大权,都掌握在他手上。他又是存心对付我们家,怎么会让我们轻易得手呢。哎,早知道他会有今天,当初就应该把二姐”
“荒唐!他一个赤贫之人,有什么资格娶我们纪家的女儿。就算他今天披上了七彩羽毛,乌鸦还是乌鸦,不可能变成凤凰的。”纪太后喝道,脸上的面容冷若冰霜。
“是,是。”纪岭自小就以这位大姐马首是瞻,被他这么一喝,顿时收声。
“那贱人现在怎么样?”纪太后问道,被弟弟这一提醒,倒是想起了个可利用的棋子,问道。
“还是昏昏沉沉,神志不清的。”纪岭应道。
“是吗?”纪太后冷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你去见主父偃,就说把那贱人还给他,但是要他放过我们纪家。”
“是!”纪岭应道。
“主父偃,哀家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纪太后看着弟弟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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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门军大营
“去病,纪稹,小心了!”赵食其冲着校场上的两人喊道,然后将手中的两把长剑一起抛了过去。场中两人同时跃起,接过长剑就厮杀开了。
“这两个怎么这么有精力啊。”已经大汗淋淋的坐在一边的曹襄故作撕牙裂齿状,对着身边的少年说道。
“他们是棋逢对手。”韩说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水,说道“真是的,自打他们俩进营,就跟疯了似的,咱们操练量可比从前多得多了。”
“你们俩要是累了,就回家找你们的娇妻美婢啊。”赵食其笑着挤到两人中间,说道“平阳小侯爷,弓高小侯爷!”
“去你的。”韩说狠狠给了赵食其一拳,说道“他是那个小侯爷,我可不是。”说完也邪邪的看着曹襄笑道。
“你们想干嘛?”曹襄故作警惕的退后,说道“地主家也没余粮了啊。今天可别敲我。”
“去你的。你娘可是公主,还在这里学人家纪稹的口头禅。”韩说和赵食其两人都是抬起脚,一阵乱踹,曹襄躲避得甚是狼狈。
“好了好了,今天去茂陵食肆,本公子请,行了吧?”曹襄故作痛心的一阵哀叹,然后冲校场上喊道“霍去病,纪稹别打啦。去洗洗,我请客,去茂陵食肆。”
那边两人一回合打完,也就收了剑,同时转头应道:“知道了!”
五人骑着营中配置的马匹,悠悠哉哉的一路踏青似的向茂陵邑行去。纪稹和霍去病是同时受命进入期门军为郎官的,这也许是因为刘彻想要栽培他们两人,也许是想以此来显示自己对陈卫两家是一视同仁的。
霍去病虽然后来从母亲处知道了纪稹的身份,但是却并不影响他对纪稹的欣赏,两人同在一个军营里,很快就成了好兄弟,同时还结识了期门军中另外几位精英式人物。
曹襄,年18岁,平阳侯曹寿与平阳公主刘婧的独子,算是他们这行人中,家世最显赫的一位了。
韩说,年17岁,弓高侯韩颓当的庶孙,乃是从前武帝伴读韩嫣的弟弟,所以虽是庶出,在弓高侯家的地位也不算太低。
赵食其,年17岁,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却是期门军中的第一勇将,被寄予了厚望。
“我们试试谁的骑术比较好吧。”赵食其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你们比吧,我累死了,要慢慢走。”曹襄没什么兴趣地摇了摇头,韩说也随之点头,表示自己也不参与。
“我们比!”纪稹和霍去病忙不迭的点头,早听说赵食其骑术高明,今天正好一试。
“到了!”赵食其果然比身形还不算完全长成的纪霍二人,更高一筹,一马当先的冲到店内人喊道“快点,快点,晚了可就没吃的了。”然后冲店里的伙计喊道“小二,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我端上来。”
“这位爷,这位爷,等一下。”在门口迎客的伙计忙把赵食其拦住,说道“爷你不能进去。”
“干吗?怕我们没钱吗?”赵食其今天可是带了个财神爷出门,意气风发,被这伙计一拦再拦,顿时有些不高兴。
“没,没!”伙计为难的说道,眼睛不住的向楼上飘去,这时从楼上走下一个华服少年,对着赵食其喝道:“你是哪来的家伙,这店今天少爷们包了,吵什么吵,快滚!”
赵食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少年,立刻知道此人虽然衣饰华美,却是个脓包。想了想自己身后的阵容,卫皇后的外甥,废后的弟弟,平阳公主的爱子,有这三人在,除非黄上太后面前,不然这关中之地,他都可以横着走。想通了这一点,也便不怕他,反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还不给小爷滚!”
“我们少爷乃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外甥,你敢这么对他说话!”一边的家丁听到这句话,马上骂道,一个欺身就想捉住赵食其来讨赏,结果自然是被赵食其干净利落的拿下了。
赵食其稀罕的问道:“你也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心里却嘀咕着,看霍去病那冷冷的样子,居然有个这么油头粉面的哥哥,这下可真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敬声表哥,你干什么?”霍去病的声音猛然响起,把公孙敬声的注意力一下子吸引了过去。
“去病,你怎么来了?”公孙敬声虽然年纪比霍去病还大上两岁,可是看到他总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大约是因为这个表弟无论是学识还是武功都比他厉害,而无论是舅舅、姨娘还是陛下都比较喜欢他的缘故吧。
“我们要在这里吃饭。你走。”霍去病一贯对这个表哥,没啥好感,简单利落的说道。
“那不成”公孙敬声刚想反驳呢,就被霍去病一个眼神瞪得消了音,然后他眼珠子转了转,就向楼上走去。不一会儿,另外一个年纪大约20上下的男子走了下来,冲着霍去病、纪稹和赵食其三人喊道:“这店本少爷包下了,你们都给我滚。不然,我修成子仲可不放过他。”
纪稹听到这里,不由得皱眉,虽然入京还不久,不过这位修成子仲金韦的恶名可是早早的进了他的耳朵的。虽然说他和霍去病如今的身份也不算低了,可是这位有太后撑腰修成子仲却还是惹不起。
“我说是谁这么嚣张呢。原来是金家表哥啊。”这时,曹襄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曹襄和金韦的身份可是旗鼓相当了,甚至曹襄可能还更胜一筹,因为她的母亲和当今陛下可是一母同胞,而修成君和当今陛下却非一父所生,虽然都管皇帝叫舅舅,可还是有个亲疏有别的。修成子仲依仗的是太后的宠爱,可曹襄也是太后的亲外孙,就是偏心怕也偏不到哪里去。所以,曹襄是压根也不怕他金韦,甚至很不齿他每日招摇于京都内外的暴发户行为。
两边都是世家子弟,金韦又是被宠溺惯了的,自然不可能识相的退让,结果很自然的就爆发了一场群架。虽然霍去病这边没带什么侍从助阵,可是对方那边的家丁却从主子们的谈话中,知道了这五人身份不凡,都不敢真动手,结果战况便呈现一面倒的局势。当然,是倒向纪稹他们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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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
“娘来看望太后吗?”陈娇让绿珠为刘嫖端上一杯清茶,问道。
“是啊。听说她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好歹几十年交情,总要来看看。”刘嫖点了点头,在榻上跪坐下来。
“太后近来的精神似乎不错的。”陈娇想到之前自己和王太后的几次见面,说道。
“在安排完金家那对兄妹的婚事之前,她应该还能继续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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