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光交错而过。纪随即撇过头,笑着向曹襄问道:“怎么不见赵食其和韩说?”
“韩说被他家老
住了,一时半会出不来。”曹襄伸了个懒腰,说道i有差事,没空出来。”
霍去病将酒杯放到桌上,转了个圈,笑着问道:“所以,你就拖我们两个出来给你庆祝?不会这么简单吧。”
曹襄腆着脸笑着靠近霍去病,说道:“去病啊,我可是听说了。你们马上就要再次出塞了,这一次,带上我吧。”
霍去病和纪稹对视了一下,同时苦笑道:“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山人自有妙计。”曹襄没脸没皮地回了一句,被纪霍二人一起瞪视后,丧气道:“好啦。是听韩说说的。我跟你们说,这次,你们可真得带上我。之前因为我娘不许,又因为赶上和卫长订婚,几次会战都没我份。这一次你们也说了,可能会是最后一次了,总得人我赶上吧。”
纪稹拍了拍曹襄的肩膀,安慰道:“述古,不是我们拦你。而是你想走,也得先搞定你家的两个长公主吧。”
“这点你放心。这一次,家里谁敢拦我,我就和她们没完。”曹襄立刻来了精神,一跃而起,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点兵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我。”
霍去病见曹襄唾沫横飞的样子,点起筷子往他额头狠狠一弹,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德行。”
“哎呦。”曹襄捂着额头说道“没出息就没出息。我又不是你们,出塞都成习惯了。我就不信你们第一次的时候,不激动。”
纪稹无奈地看着两个好友,转过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好了。述古,天都晚了。你不是还赶着回去看儿子吗?”
曹襄经他提醒,立刻乐呵呵地走了。擅长搞气氛的曹襄一离开,席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霍去病和纪稹你看我,我看你,都静默无语。自从阳石公主婚事出来后,他们二人莫名地就开始不说话了,虽然在军政事务上的默契如初,但是私下的往来却变成了无。若不是这一次曹襄牵头,想必也没有这次聚首的机会了。
“咳。”霍去病率先开了口,他说道“听说,陈娘娘带着四皇子搬回堂邑侯府休养了。她身体还好吧
纪稹微微一笑,说道:“姐姐身子一项好。”
“哦。”霍去病应了一声,有点坐立不安地挪了挪位置后,又开口问道“听说,你和府上那个妍姑娘相处得不错。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纪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也许,等这次战打完。”
霍去病“哦”了一声后,见纪稹也不答话,便站起身,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去病。”纪仰起头,身子向后面的墙壁靠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刚才,述古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这一次出塞,我的确希望它是最后一次。”
霍去病略微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向纪稹,却发现他并没有正视自己,而是仰望着天花板。
“大汉对匈奴,现在的确占着优势,无论是国力还是兵力、士气。所以我希望乘胜追击,彻底将匈奴打垮。然后就不要再让这边战成为朝廷的负担了。”纪望着天花板,不急不慢地说道“所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手。今后便是再有战事,想必也不需要你我二人同时携手了。”
霍去病望着纪稹,他闭上眼睛,脸上显出一丝苦笑,说道:“你想说什么?”
“将军唯恨,死不得所,不得其时。”纪稹十指紧扣,抵住额头,低声说道“没了草原战场的肆意飞扬,今后我们就只能困守在长安城中,彼此对峙了。你应该还记得,当日在淮阴城,我们的决裂。”
霍去病静默了,这三年来,两个人都绝口不提那一次的淮阴决裂。可是不提,并不代表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们还能够坐在这里对话,是因为,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匈奴。”纪抬起头,看着霍去病笑了“可是这一次漠北之战,是最后一次。以后,这个共同的目标就没有了。所以,彼此加油,好好努力吧。”说完,纪站起身,从霍去病身边走过,出了雅座的门。
霍去病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看着纪稹的背影远去,听着他下楼时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是的,他记得。他们的和好,或者说关系的缓和,是因为纪稹在回京后,向皇帝提出的那个河西走廊奇袭,然后他完善了奇袭计划并实施了它。通过在战场上的生死搏杀和相知,他们之间才弥补了因为陈卫之争而产生的裂痕。而正如纪所说,这个缓冲的共同目标,马上就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