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援兵前来的军候,虽说官阶与军爵都比李信高,但临来前鄣邯特别交待,此番前去一切要听李信号令。所以一见李信对其行礼,也连忙回了一礼,比之李信行的礼还有恭敬几分,就好像他本就是李信的下属一般。
两人寻到一个僻静处,军候将蒙恬的密令一一详告,等到讲完,李信招来一个亲兵为他送上饭食。此时正值下午申时四刻,本也到了吃饭的时辰,军候还当李信特意让亲兵将他的饭食为自己盛了一份,老实不客气的便吃了起来。等到吃完到阵中一走一看,原来并非是让人为他专盛的,自己带来的援兵以及李信的原部都有饭可吃,就好像李信本就知道他要来,事先做好的一般,不由的在心里啧啧称奇。
趁着军候吃饭的功夫,李信找来张忠与韩信,把密令对两人一说,韩信拿着地形图半晌无语。张忠道:“好不容易盼来了援兵,把匈奴的主力也都吸引过来了。为何鄣将军他们不趁我们将匈奴主力都吸引在此的这个时机,在外悄悄将匈奴骑兵围起来,再与我们约好了时日,到时里应外合,必能全歼了匈奴骑兵。反而令我们来个千里大奔袭,绕着沙漠跑一圈,这不是舍近而求远吗?”
韩信从地形图上看出,古磴口是个不大的狭谷,感觉蒙恬好像要在此设伏,但没有真真切切的去实地勘察过,不敢过于肯定。想起李信刺杀完须卜尤提后,回来时走的正是这条路,于是问道:“将军,从地形图上看,古磴口北宽南窄,似是一道狭谷。将军曾在这条路上走过,不知这道狭谷宽几何,长几何?”
李信确实曾走过这条路,不过当时他正闻着王莹身上散发的似乎带有宁神功效的香味沉沉入睡,睁开眼时早过了古磴口,哪曾见过那道狭谷有多长,有多宽。不过他也不能实话实讲,这样韩信与张忠会认为他贪恋女色而小看他,十分有把握的道:“谷宽二十余丈,长十多里。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宽二十余丈,长十多里,看来蒙大将军要在此设伏歼敌了!”韩信叹道,接着联系密令把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
张忠听罢,很不以为然的道:“要歼灭敌人,在此便可合围歼之,何必要跑那么远呢?”
“在此是可合围歼之!但我秦军以步兵居多,合围起来费时又费力,动机易被匈奴看穿,因此这里绝不是最佳的歼敌之所。而古磴口不同,我秦军可从北地郡出关,在远离匈奴二百里的地方悄然设下圈套,由我部将敌人带入围中,到时不说全歼此处匈奴,也可打的匈奴元气大伤,十年内不敢再入河南之地。”
张忠笑道:“听先生的意思,匈奴人就跟咱的龟儿子一样。你让他跟着你走,他就跟着你走?”
韩信道:“有两件缘由可使匈奴人必跟我们而行。其一,匈奴人此次是必杀将军而后快,将军一动,匈奴人必动。”
张忠道:“要是匈奴人自恃天分甚高,不听话,觉得剿我八千之众不需那么多的人马,只派个两三万骑兵,不是还是没有把所有的匈奴人都带走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其二!”韩信道:“我们临走之前,打匈奴一下。要把匈奴人打疼,打得他爆燥不安,非除我而后快。这样一来,匈奴人一定会听话的跟着我们在库布奇沙漠转个大圈。”
“嘿嘿”张忠笑道:“如此一来匈奴人估计要听话的紧。只是我还担心一事,我们是全盔重甲的步兵,在前有重兵堵截,后有骑兵追击的情况下,五日之内奔袭千里,只怕不易。”
“五日之内必能赶到古磴堡!”李信站起身,道:“通知三千劲弩手警戒,其余人等休息。明日卯时四刻突击!”
车莫牙没拦住李信的援兵,须卜呼韩也没怪罪他,仍令他按原计划前往六十里梁。车莫牙带着大军赶到六十里梁时天已将暗,他等了半个时辰,等天完全暗下来后,带领两万多骑兵与鄣邯部接触了一下。还没容他佯装不敌向后撤退呢,秦军丢盔弃甲放弃大批的辎重狂退十里。
车莫牙愣在当场,追也不是退也不是,派兵前去侦测,发现秦军又有向前行进的迹象。他不敢再打,怕再一打把这支秦军打的退回关内去了,只得带着秦军丢弃的大批辎重返回围剿李信之处,回报须卜呼韩。
须卜呼韩也不知这支秦军是何意,让车莫牙监视这支秦军的动向,并严令车莫牙守住南边退路,防止今夜李信得了援兵想要突围。
这一夜,须卜呼韩本想夜袭李营,见其三千劲弩手戒备森严,贸然行动也讨不了好去。叫来手下大将商讨万全之策,围坐了满满一帐人却想不出个有用的主意来。时至三更,不觉一阵困意上来,须卜呼韩摆了摆手,让众人退下,只道明日晨时再想办法。
他刚抱着一个年方十六的美姬睡下,突然起的一阵战鼓之声又把他惊起。“想突围?”须卜呼韩半坐在虎皮之上,美姬为他穿着衣服。穿了半拉,他嫌美姬手脚太慢,腾的站起身来,一脚把美姬踹倒在地,一边骂道:“没用的东西!”一边胡乱将衣服裹好,出了大帐。
几位大将早在帐外恭候,见须仆呼韩出来,都上前见了礼。须仆呼韩问道:“什么情况!”
“敌营突然撤阵急攻我南边驻军,想是要突围出去!”一个大当户回道。
“想逃?没那么容易的事情!给车莫牙传令,把秦军给我堵死了,敢将敌放走,让他提头来见。不,不光让他提头来见,还要让他全家永世为奴,不得好死!”须仆呼韩顿了顿,指着黄河岸边接着道:“派一万骑兵占领黄河堤岸,令敌不能在此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