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掉几件衣服,便是让我不穿也成,当然只限赤膊。”
李清照忍不住噗哧一笑。玉颊浮动差披的霞彩。
那小郎见机插话道:“公子,你还去不去?”李天纵点头道:“自然要去,有劳你带路了。”
两人跟着小郎,出了前厅。来到中间院落的一偏厅。这厅很是破旧,没有什么装饰之物,靠墙竖着好些粗木大柜,里边塞满旧衣物。厅中有几张旧地八仙桌子,桌上也堆放着些新近断当地衣物,只有寥寥几个布衣妇人挑选着。她们见有两个翩翩公子进来,都是好生奇怪。
这儿都是些破旧衣物。也就她们这些穷苦人家才会来此挑衣,这公子俩锦衣华服的,却是为何而来?
厅中有一阵酸味。摆明是那些旧衣散发而出地,换作其它的金贵公子或许就要受不了。偏生两人皆非娇气之人,已经往八仙桌围去,李清照的素手挑着桌上凌乱地衣物,道:“表哥。你喜欢什么样式的?”
“大袍吧。待会换起来方便。”李天纵将一叠衣裳推开。
选了一阵,李清照拿着一件白色的宽袖道袍。献宝道:“表哥,你看这袍如何?”这道袍是粗布质地。交领、衣袖的蓝布都已褪色。袍身上摞着好几块补丁,破破旧旧。
李天纵接过道袍,往身上比了比。还挺是合身,便点头道:“就这件!”
那几个粗衣木笄的妇人见他们居然真地将道袍买下。自是满腹疑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公子俩买件破道袍作甚?
两人花了十几文钱购下道袍后,让小郎带路,来到间厢房换衣。李清照糊里糊涂的还要跟进厢房,李天纵敲了她脑袋一记,笑道:“莫要偷看?”表妹这才意识到不妥,羞红满脸。轻轻地啐了口。
李天纵进了厢房,关上门后,也没有察看厢房的兴趣了,立马便换起衣服。将腰间玉带除去,再脱掉身上绸缎衣衫,叠放在圆鼓桌上,穿起那件道袍来,最后束上一条蓝色的粗布腰带。
他又是穿道袍,又是披头散发的,真似个道士般。李天纵看着铜镜中地自己,立时哑然失笑,笑了阵。他棒着衣衫走进厢房。
李清照看着表哥的道士行头,亦是莞尔,替他拿过衣物,俏皮道:“表哥,你若再拿个拂尘,便活脱脱的一个三清弟子了!”
“福生无量天尊!李天纵板着脸,淡淡地念了句,惹得李清照娇笑不止。
一路说笑,两人又回到前厅。把李天纵换下来的衣物典当掉,那朝奉翻了几下,便定价八两。两人也不与他多计较,只因加上这八两,他们已有一千六百零三两,足以买下那幅文同的墨竹图。
至此。他们几近耗去三刻,不敢有所松懈,马不停蹄地来到存放字画地偏厅。方一进厅,两人的目光便锁定在那陈朝奉身上,李天纵疾步过去。道:“一千六百零一两!把墨竹图给我们。”言罢。两人将一大叠银票以及一些碎银拿出。
陈朝奉那双眨着精光的鼠目望着银票,轻捋着他的山羊胡。缓声道:“既然两位公子有此银两。永安当也不会言而无信,请随老夫来吧。”
还不会言而无信?明明说好了让给他们的,忽然又抬起价来!害得表哥要典当衣服。李清照不满地轻哼了声。她将卷着的墨竹图抢过,紧紧地抱在怀中。
到柜台完成了转让的流程。墨竹图正式成为他们之物。李清照心里的不满随之被喜悦所代替,她拉出半截画卷,浅露皓齿地党赏着,越看越是心喜,道:“表哥,虽说花去一千六百多两,但能得到此画,真是值得呢。”
李天纵也凑了过去,看着文同那浓墨为面、淡墨为背的画法,飘逸淡雅地竹子。赞道:“真是好画,在这墨竹上,笑笑居士能称宗师啊!”两人边走边看,往永安当外而去。不料走到前院之时。却遇上却夺画地宋先生,那宋先生走得满头大汗,后边跟着两个随从,他正撞见两人赏画,顿时皱起双眉,重叹一声!
看李天纵换了身行头。他明白过来。难怪比他要快,他不禁摇头:“差之毫厘啊,可恨,可惜!”虽然明知对方是识画之人,无奈心痒难止。他还是拦住两人。
李清照看到是他,连忙卷好墨竹图抱紧,生怕被人抢了去似的。李天纵目无表情,沉声道:“先生这是何意?”
宋先生一脸和善地笑容,道:“宋某并无恶意,只是想问公子一句,能否将此画转让于我?价钱方面,可以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不论你出价多少。我俩也不会将此画转让给别人的。”李天纵淡淡地道,旁边地李清照旋即点头,他们收集字画乃是志趣所致,与银两无关!他道:“若然你没别的事,便让开吧。”
宋先生满目失望,他还没说话,他那两个随从倒是瞪着凶目,恶道:“臭道士,识相的就将画让出来,否则让你好看!”宋先生看过李天纵之前的衣着。知道他非富则贵,不是好惹,只是想喝止,却是迟了。
李天纵无视那两个随从的挑衅,拉着表妹的小手,往外边走去。经过那宋先生时,道:“若是想惹事,尽管来李府,李天纵定会设下酒菜款待!”
李府、李天纵?宋先生心头一跳,双眉拧着。急忙拦住两个随从。怒斥道:“你们这帮饭桶,气煞我也!”谁不知道他迷李天纵。这回居然得罪偶像了。真是!他气得直跺脚,回身追去,出了永安当。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李天纵的身影?
“我的签名!”宋先生重重地捶胸,呜呼哀哉!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