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己的画像感兴趣呢？若锦擦了把眼泪，屋里屋外四处搜寻，忽然她发现屋外秀姑躺过的地方用鲜血写了个“拆”字，那血迹已干，颜色狰狞，想是秀姑伤后挣扎着所写的，此刻字迹已不甚清晰。拆什么？拆房子还是拆衣服？秀姑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吗?若锦坐下来，细细地再次检查师傅和秀姑身上，想看看会不会还留下其他的线索。这才发现秀姑的手紧紧攥住亵裤的腰带，那腰带一端已被撕破，痕迹新鲜，很显然是刚刚撕破不久。是拆这条腰带吗？若锦抽出那条粉色腰带，那带子早已褪色，足见秀姑用的年岁已久。她将腰带用宝剑轻轻划开，却发现内里还是一条腰带。若锦的心咚咚跳起来，好像期待什么，又好像害怕什么，她把第二条腰带慢慢拆开，却发现内里还是一条腰带，只是这第三条腰带颜色鲜亮，摸上去滑滑的，比她在城里布坊见到最好的绸子还柔滑。若锦吸了口气，探求谜底的好奇让她暂时忘记了伤痛，她更小心地拆开第三条腰带，却发现腰带反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楷字。那些小字字迹已不甚清晰，似乎写信人已写了很久，许多地方有水渍的痕迹，好像是水印，也好像是泪痕。

    “锦儿，等你读到此信，母亲肯定已经辞世。你姓李，你父乃上庸国惠宗皇帝。你父皇给你取名李不言，期你能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是惠宗皇帝的锦妃，十六年前，惠宗帝的皇后王氏因不满你父皇立太子之事，暗中布置笼络了朝中许多大臣，与她父兄联合发动兵变，杀死惠宗皇帝及所有嫔妃、子女，她兄长王琮黄袍加身，称明武皇帝。那一年皇宫内血流成河，母亲生下你刚刚19天，母亲的贴身侍女跟我换了衣服，趁乱掩护我们母女逃出宫外，拼死将母亲送到她表姐家里，请求她的表姐收你为徒，保你平安，这才保全了母亲和你的性命。明武皇帝非但杀皇嗣、屠皇族，还对忠于惠宗皇帝的忠臣痛下杀手，下令斩草务除根。你师傅不敢再呆在上京，你一满月，就带着咱们母女来到这庸雁山顶。你师傅本是绝世侠女，提起“仙剑侠姝”吕玉璃，上庸国无人不知。为了忠人所托，留你父皇一缕血脉，她带着我们母女隐居在此山绝顶，绝迹江湖，把一身武艺都传给了你。你师傅的再生之恩，母亲来生定当报答，我儿也当生生世世铭记。我可怜的孩儿，你本该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却生逢乱时，只能流落江湖。母亲但只盼你来日学成技艺，手刃王琮昏君，母亲便可含笑九泉，天下忠臣义士也必将拍手称快。

    母：萧秀字”

    若锦捧着这写满字的腰带，痴痴地坐在地上。难怪自己叫萧若锦，原来萧是母亲的姓，锦是母亲的封号！难怪秀姑对自己疼爱异常，每每练功受伤，她总是眼泪汪汪，细心照顾，原来秀姑就是自己的亲娘，自己竟然曾经是这上庸国的公主！难怪师傅带着母亲和自己隐居山林，甚至自己与母亲朝夕相处却不敢相认，原来自己是宫廷政变的“漏网之鱼”！若锦一遍又一遍地细读母亲留下的信，直到天完全黑了，她才站起来，细心地帮母亲和师傅擦净脸庞，换下血衣。

    夜静更深，在庸雁山绝顶，一灯如豆。若锦一身孝衣，跪坐在师傅和母亲跟前，哀哀哭泣，不停地为两位亲人烧着纸线。若锦眉眼酷肖母亲，因从小习武，娇媚中兼有几分英气，一身孝服更显得她清丽异常。山风呼呼地刮着，枯树在风中摇动，若锦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时候，只是觉得满心伤痛，她站起身，把母亲留下的腰带小心地叠起来，放在自己的贴身肚兜，又把师傅的青锋宝剑包起来，放在包袱旁边，她刚要转身去取挂墙上秀姑为自己画的小像，又想起画像不见了。究竟画像哪儿去了？她理不清头绪，甩甩头，取出两块木板，细心地雕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