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在几位嫂嫂劝说下,她虽然穿上古色古香的公主裙,披上了红盖头,却只是好玩儿似的在万人观瞻下走了一场戏。
其后,她并未为老太太做一顿饭,更没为老太太洗脚梳头什么的。那最体现老婆婆权威的一件事新媳妇为婆婆倒尿盆。她压根儿就没想干。还是老大媳妇厚道,偷偷替新弟媳把这件事做了。
新媳妇结婚后第二天就回家了。据说,临行时总算别别扭扭喊了一声“娘”(城里人都喊“妈”老太太才感到自己没有白白折腾一番。月儿升上了中天。透过飞机的舷窗往外观看,天空澄清如练,几颗星星闪闪烁烁,宝石镶嵌其上。
冲着月儿凝望,觉得她很大、很圆,很静,也很净。就像看到一位浴毕的**,让人从心灵里涌出一股美好和纯净的感受。那天,也是这样美好的夜色。咚咚咚,锵锵锵一阵口急急切切的锣鼓似风,引起了人们的一片欢呼声。
随后,悠扬的胡琴声伴着清脆的鼓板,托出了高亢的梆子腔的歌唱。“对棚”戏开场了。“好啊,好啊”黑压压的观众涌动在小学校操场中间。
一会儿为东边这一棚叫好。一会儿为西边这一棚加油,在不时出现的演唱高潮里,人流一会儿涌向这一方。
一会儿涌向那一方,像一股股不安定的潮流,涌来涌去。啪、啪、啪,闪光灯频频地闪着,那些骑摩托车从县城赶来的男男女女,不断地变着角度,按动照相机的快门。
“精彩精彩,这‘对棚’戏的场面,在城里可是看不到了。”他们兴奋地跑上跑下,嘴里不住地赞叹着。
“对棚”戏,在我家乡的婚丧嫁娶礼数中是最排场的喜庆方式,也是一种最残忍的喜庆方式。它以两班艺人的残酷竞争为代价,换取了一种最刺激人心的畸型娱乐。
一个场地上,面对面搭了两个戏棚。双方同时开锣。同时演奏,置于中场的观众们就有了选择欣赏的权力。哪边唱的好,观众就倒向哪一边。
有时候,双方实力悬殊,观众被技高一筹的戏班子吸引过去,剩下的这边只能面对冷清清的空场。但是,即使这样,你还得声嘶力竭地唱下去,想方设法把观众吸引过来。
如果这个时候你自暴自弃停唱,就等于宣布自己失败了。一旦失败,无疑于向社会宣布自己戏班子“破产”从此以后,这个戏班子的人就别想在这块地面上混饭吃了。为了在这种残酷的争斗中击败对方,参加“对棚”的戏班子一般都要花高价到外地聘请高级表演人才。这样“对戏”就成了民间高层次的艺术会演。
如果哪儿传出了要唱“对棚”戏的信息,乡里乡外的人都会源源不断而来观看、欣赏这高水平的艺术大赛。
“对棚”戏之所以受家乡人青睐,除了竞争的激烈和高水平的艺术表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能看到“对棚”戏的机会是极少的。
唱一出“对棚”戏的价钱之高是不必说了,一般人家是拿不起钱的。另外,就是有钱人家,也不是说唱就能唱的。过去,据说七品官以上的官宦人家才有资格举办这种活动。
才瑛的父亲是部长,要按封建朝堂排列,至少是个重臣。舅舅大概是考虑到这一点,才给我娘出了这“对棚”戏的主意。
急急风,四击头板鼓手指挥着周围的锣、镲、镗等样乐器开始了戏曲武场的对打。在“对棚”戏中,这只是个前奏。
这个前奏的要旨是通过一班人的通力合作,敲打出戏班的气势和威风。除非专业人士,农村很难有人在这乱嘈嘈的锣鼓声里欣赏出艺术性的高低和器乐组合的奥妙来。他们不过是凭着响动效果的大小胡乱起哄喧嚷就是了。真正的功夫戏是后面的唱戏和吹歌表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