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谢绝了小沈老师的好意,推门而入,冲鲁厂长点了点头。
鲁厂长看到杨树林,脸上出现了即使算不上笑逐颜开但至少是心里偷着乐的表情:原来把我儿子脑袋开瓢的是你儿子!
杨树林点点头。
之前鲁厂长对会是什么人的儿子把鲁小彬的脑袋开了瓢做出了种种构想,并针对这个人的职业策划了相应的对付手段,唯独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的手下。他半闭着眼下意识地把在厂里面最常用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怎么办吧!
杨树林说,你说怎么办吧。
鲁厂长睁开了眼睛,杨树林的回答是他未曾预料到的。那句话他说过成百上千次,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比较令他满意,但今天遇到了特例。
鲁厂长只好以鲁小彬的悲惨现状做武器:你看看你儿子把我儿子砸成什么样了,只有对待阶级敌人才会这么狠,子不教,父之过。鲁小彬被鲁厂长拉到杨树林面前,头重脚轻地晃动着包裹着厚厚纱布的脑袋。
杨树林说,医疗和营养费我会负责的。
鲁厂长说,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这么小就学会用石头打人,长大了指不定干出什么更无法无天的事儿来。当了几年领导,鲁厂长已经习惯用发展的眼光评判事物,继续说道:这种暴力倾向很可怕,要及时扼杀在摇篮里,防止滋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会给社会造成巨大的危害。
杨树林一直以来就受不了鲁厂长因为上过几个月的夜大,帮政治老师写论文凑字数抄过几本马克思的着作,干什么都一副居高临下,随时准备对他人批评教育的领导姿态,这次因为对方以幼小的杨帆为突破口,杨树林终于忍无可忍: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把你在厂里的那一套拿到这儿来使,那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这件事情是我儿子不对,你想怎么办直接说出来好了,一个孩子,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这么不依不饶的吗,要不你给我脑袋也来一下就算两清了。
本想借机整整杨树林,却没想到他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鲁厂长挺直了腰杆:我可是你的厂长。
杨树林说,在厂里你是,出了工厂你就不是了,再说了,厂长更要摆事实讲道理。
鲁厂长气得无话可说,觉得再继续下去的话,就尊严扫地了,抱起鲁小彬便走,出门前留下一句话:杨树林,你要对你的话负责!
杨树林并没有理睬这句话。
这样一来使得鲁厂长的那句话显得轻飘飘的,为了加重分量和效果,鲁厂长又补充了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回杨树林回应了这句话,方式是付之一笑,使得这句话不但轻飘飘的,还很可笑。
鲁厂长出了门撞见小沈老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主语不明的话:什么人啊!
杨树林带着杨帆从门里出来,听到了这句话,杨树林觉得不能让小沈老师蒙受不白之冤,说,不好意思,杨帆给你添麻烦了。又对杨帆说,向老师承认错误。
杨帆不知道错在哪里,但还是特诚恳地跟小沈老师说了一声,我错了,老师!
小沈老师微笑着拍拍杨帆的脑袋,看着鲁厂长的背影对杨树林说,犯不着和他这样。
这时杨帆捡起一块石头,向鲁厂长的背影扔去,及时被小沈老师拦住了,但伴随着动作而发出的那句话还是让杨树林感动不已。杨帆冲着已经走远的鲁厂长喊道:让你跟我爸爸厉害!
一个月后,厂里给百分之八十的工人涨了工资,杨树林在名单之外。
但那天在幼儿园发生的那一幕迅速建立了小沈老师对杨树林的好感,她觉得,作为男人,不一定有钱有权,但一定要有尊严。
杨树林对小沈老师也萌生了好感,这种好感随着小沈老师不经意流露的对杨帆体贴入微的关怀,日甚一日。
一天杨树林下班晚了,等到了幼儿园的时候,看见杨帆正依偎在小沈老师的怀抱中睡着了,睡得香喷喷,笑得甜蜜蜜,好像开在春风里。
眼前的情景让杨树林浮想联翩,要是小沈老师是杨帆的妈妈就好了,然后他又自然联想到他作为杨帆的父亲和杨帆妈妈的关系。这个激动人心的设想让杨树林兴奋得涨红了脸。
这时杨树林已经走到小沈老师面前,小沈老师看到他面红耳赤,以为他是着急跑的,就说,坐下先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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