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杨树林听完数学老师义愤填膺的复述后,给老师赔了不是,然后把杨帆带回家里教育:以后遇到这种事情等下了课再说。
杨帆说,本来我想下课说的,我也不愿意当着那么多人发言,可老师以前说过,捡到东西及时交公,斗争了半天,我才举手。
杨树林三天两头会听到杨帆的槽糕表现,有时候几天没听到老师告状,便会问老师,杨帆这两天没旷课吧。
到了升二年级的时候,鉴于杨帆的这些表现,王老师说,看来只能让杨帆重新上了。
杨树林说,能不能跟着这个班再继续上,说不定三四年级的时候就豁然开窍了。
王老师说,一年级的东西都没学会,到了二年级更跟不上了,等三四年级发现还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就晚了。
杨树林说,那好吧,只能让他继续在一年级打基础了。
杨帆并不觉得留级可耻,沾沾自喜对杨树林说,爸,这回我可给你省钱了,不用再花钱买课本了。
杨帆随着同龄人再次入学,这一年上小学的还有鲁小彬、冯坤、陈燕。他们书包里的课本都是崭新的,杨帆的课本因为用过一年了,但没怎么学,所以也有九成新。他和别的孩子由家长亲自送到座位上不同,他在学校门口告别了杨树林,唱着儿歌,轻车熟路地进了校门: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炸了学校我就解放了。
学校召开了一次隆重的开学典礼,然后是升旗仪式,五星红旗在义勇军进行曲的伴奏下,冉冉升起。高年级同学右手举过头顶,杨帆也模仿,被老师扽(den四声)住胳膊:放下,你还没这个资格。
一旁二年级的同学看见杨帆,相互议论说:那不是咱们班李大伟吗。
随着生理和心理的发育,一个以前被忽略的问题出现在杨帆的意识中。他思考了许久,终于在一次晚饭后开了口,问杨树林,咱们家是不是少点什么?
杨树林收拾着残羹剩饭说,别着急,等年底奖金发下来,加上以前攒的,就能买一台单开门的雪花冰箱了。
杨帆说,我说的是有生命的东西。
杨树林说,你想养猫还是养鸟。
杨帆说,我说的是人。
杨树林大吃一惊,心想,杨帆不会这么小就让我给他娶媳妇吧,都怪自己平时没有对杨帆进行正确的思想教育。
杨树林说,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杨帆犹豫了一下说,我妈呢。
杨树林如实招来: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杨帆说,别人都两个家长,我怎么就你一人。
杨树林看出杨帆对家庭成员不足而产生了疑问,之前他忽视了向杨帆解释这一现象的必要性,不过杨帆自己提出问题更好,这样才能加深对该问题的认识。
杨树林说,你知道什么叫离婚吗。
杨帆摇摇头。
杨树林说,离婚就是离开了婚姻,就是分手,相当于你和小朋友闹矛盾了,谁也不理谁了,我和你妈就是这样。
杨帆说,你俩都是大人了还不知道互相谦让,还要闹矛盾。
杨树林说,大人之间的矛盾更是不可调和的,国家之间的矛盾都能导致用飞机大炮打来打去。
杨帆说,那我将永远见不着她了?
杨树林说,不好说,就看她愿不愿意见你了。
杨帆说,也不知道她现在生活得怎么样。
杨树林说,你想和她一起生活吗。
杨帆说,你要对我不好,我就跟着她过。
这次谈话过去不久,在上个问题的基础上,杨帆的问题升级了。他问杨树林:我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