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的标准,钢铁森林中,一辆辆四个轮子的铁盒子呼啸着在宽阔的街道上驰骋而过,越来越现代化的生活将人与人的冷漠无限地延伸。
“在越来越崇拜胜者王侯败者贼寇的年代,人们越来越搞不懂一个很鲜明的事实,那就是笑到最后的永远都是活的更长的那一个。没有了生命,手上的荣华和富贵也仅仅能够为自己换取一块更好的墓地和看似更壮大的葬礼。”叶无道的刻薄让傅大器第一次在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层面上了解这位太子的另一面。
“赵师道的死,真不知道多少人高兴多少人忧愁,说实在的,这位前任太子对我们的照顾的确算得上是厚爱,起码他手上就有能够让我甚至我的家族都因此吃不了兜着走的证据。”傅大器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看着天空正中的太阳,感受着眼球一瞬间产生的灼热,冷漠道:“有些人即便是活着也是苟延残喘,存在于不存在的区别就是浪费不浪费粮食,而有些人,即便是不在了,影响力依旧能够如同这太阳,狠狠地在瞳孔上留下一个绝对不算舒服的阴影!赵师道,他的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牵扯出来,当年朱一上马落马的那一大批省部级中央级干部绝大部分都是因为赵师道的功劳,活着的赵师道让人恐惧,死去的赵师道依旧不是那些小丑能够肆意妄为的。”
“你先回去吧。”叶无道忽然站住身体,对傅大器说。
虽然疑惑,但是傅大器很自然地点点头,说:“要不要派辆车?”
“不用了,我又不是什么领导人。”叶无道哈哈大笑,继而转身朝着原路离开,看着叶无道的背影,傅大器耸耸肩,玩味地自言自语:不是领导人,但是中国有几个人能够让北京这群纨绔子弟一听你来了就乱成一锅粥不是找借口出去旅游就是天天缩在家里整天见不到人影的。
首都国际机场,叶无道坐在候机厅,一排排整齐干净的座椅上零零散散地坐满了大概七八层的人。
“小伙子,这里没人吧?”一个扛着大包小包的满脸风霜的中年男人自顾自地把两个箱子放在旁边,脸上有着北方人特有的豪爽和利索。
“没事,你尽管坐。”叶无道让了让身体,让中年男人能够在箱子和自己中间的位置上坐下来,在适度的范围内做一个有上限的好人。恰恰是叶无道这种极度无耻的恶棍惹人喜爱的地方。
“小伙子,你也等人呢吧?”大叔很是自来熟,自顾自地从衣兜里摸出二十块钱一包的利群,然后递给叶无道一支,说道。
结果男人递来的烟,叶无道放在耳朵上从自己衣服里掏出赵宝鲲那厮前段时间“孝敬”的小熊猫,递给男人一支自己把利群点上,叶无道说:“接我媳妇,看你也大包小包的,刚从外地回来就来接人了?”
男人并没有看见叶无道摸出来的烟盒上有“军区特供”四个小字,却清楚地看见了醒目的小熊猫包装,嘿嘿笑的有些尴尬:“是是,我刚从石家庄回来,我家婆娘非要坐飞机,孩子又一次都没做过,就让他们两坐飞机回来,我自己坐的火车,也不知道咋搞的,火车到了飞机还没到,结果刚才去一问,飞机出故障,在石家庄的机场检修。”
小心翼翼地点燃烟,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烟就是好烟,这小熊猫以前也就是看看眼馋,自己抽,那可真舍不得,真是好烟!”
叶无道熟练地吐出两个烟圈,笑道:“大叔你怎么不自己也坐飞机和家人一起回北京?”
男人噙着烟小口小口地吸着,闻言说道:“飞机贵,我坐火车习惯了。”
很平淡,没有刻意的强调,没有所谓的辛酸也没有无病呻吟的怨恨,淡淡的窘迫让这个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大叔,你是个爷们。”叶无道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把烟头捻灭,恰好,广播里传出从乌鲁木齐到北京的航班已经到达机场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