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声音艰难,有些难堪,“就一会儿。”
她看不见,在黑暗中,脑海不断回闪着那些血腥的画面。
这句含着请求的话音听起来小心翼翼,让某些人艰难筑起的自控力轰然崩塌。
怎么会有人主动跳入陷阱?
身旁的床垫塌陷一块,少年挨着她的腿坐下,握住她的手,“我不走。”
指尖落上了柔软濡湿的触感,被含咬了一下,像碰到了滑腻的果冻。
唐柔僵了僵,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触感就消失了。
“柔,我永远都不会走。”
少年的声音近在咫尺,像贴着她的耳廓,又轻又哑。
勾得她后颈发麻。
冰凉的手指一根根包裹住她的,摩挲交缠,禁锢出再也挣不开的牢笼。
他伸出另一只手,从她肩膀后环过,越过胳膊从背后揽住她,握住她另一只手。
远远看上去,就像他把唐柔搂进了怀里。
唐柔感受到他在发抖,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事,我很高兴……我在开心,柔。”
少年压不住眼底汹涌疯狂的占有欲,贪婪的凝视着她尽在咫尺的白皙脸颊,忍住咬上去的冲动,深深呼吸。
所幸,她看不见。
“你可以再依赖我一点,多依赖我一点。”
像个天真又懵懂的猎物,比他养的那些兔子还要脆弱。
狭长的眼尾压抑到快要沁出血。
“是你不让我走的。”
他的声音低哑,贴着唐柔的脖颈,用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细软敏感的皮肤。
“不要忘记这句话,我永远,都不会放开柔了。”
.
有女侍者进来换床单,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雪白的被褥被染得斑驳,人不在床上。
她大着胆子,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去。
发现那两道人影坐在落地窗边。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住了绝大多数光芒,依稀透过来的暖光勾勒出那两个人的轮廓。
被认为有严重洁癖,极其孤僻的美少年,正抱着清瘦可怜的身影,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对方似乎睡着了,一头乌密的黑发垂下来,被少年拢住,握在掌心。
女性原本变异的半边身体奇迹般地缩水了,恢复了人的轮廓。
只不过肤色比另外半边深一些,像没恢复完全的疤痕。
清瘦的背上,环过一双手臂,少年脸上露出痴迷与沉醉,唇角湿红,勾着惑人的笑。
抱着怀里的人,垂下头,轻柔地在她发丝间落下亲吻,又忍不住启唇用舌尖勾住一缕,含在唇齿间,细细研磨。
痴迷到病态。
如果是一般人,做出这种行为只会让人觉得恐怖,可这种神情出现在他那张隽美惊人的脸上,只让人联想到罂粟。
有毒的罂粟。
令人着迷的罂粟。
女佣告诉自己别看了,明明觉得危险可怖,可无法控制自己黏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真的……很美。
所幸少年眼里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所以偷偷看两眼,没关系吧?
正这样想着,忽然感觉喉间传来一阵刺痛。
她抬手去摸,在脖子上摸到了一道湿热的裂口,却很奇怪,没有血迹。
她受伤了吗?
紧接着,女佣感受到自己被冰冷生硬的东西,一圈一圈缠住身体,捂住口鼻,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直安静坐在窗边的少年开口了。
“别弄脏屋子,喂牧场那些兔子吧。”
有人低哑地嗯了一声。
阴影处出现两条面容一模一样的蛇尾青年,上半身是人,皮肤青灰可怖,没有眼睑。
粗壮可怖的长尾卷住缓慢停止抽搐的女佣,将其拖了出去。
少年怀抱着自己的饲主,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托着她的后脑,让她睡得更舒服。
“别怕。”
他笑得柔软无害,温和的外表没有攻击性。
像纯洁无瑕的白纸。
“没有人看你。”
饲主说过的,她不想被人看到。
他很听话,很乖。
会把她藏好,藏进怀里,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