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李师傅的儿子。
既是如此。花挺之并不打算揭穿落落,虽然他很不喜欢落落管府上的那个小相士叫做“代笙哥哥”虽然他也看不惯刚刚落落去扶代笙时很亲昵的动作,但是,他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已经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他静静地看着落落,片刻,他说:“那好吧,等你事情办完了,还是去清日轩的那个院子里找我们。”
说完,他很潇洒很平静地领着花顾之与花蕊走了。但他在心里暗暗地怀疑,今天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的那样简单。
一出小插曲,爹与娘的事还好没有暴露,落落看着花家三兄妹离去的背影,偷偷舒了口气。
可是,事情远远没有落落想象的那样,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为此,落落的命运跌入了另一个轨道。
半个月后,离落患上了一种怪病,整日整夜地咳嗽,也吃并进去任何食物。花家的下人都在传,这病像极了当年花主——太奶奶的病。当年花言之苦苦哀求母亲同意自己娶离落进门,当太奶奶开始动摇的时候,她突然就患上了这种病,没日没夜的咳,颗粒未劲,两天之后就先逝了。
只有三天,离落美丽的生命只延续了三天三夜。在药石无灵的情况下,花言之守侯了她三天三夜,最后,离落也像太奶奶那样去了。她是在花言之的怀里走的,她走的很平静,能在自己心爱男人的怀里死去,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但是,对花挺之来说,却是个致命的打击,那天,他抱着离落逐渐冷去的尸体,未留一滴眼泪,后来却是被抬着去了挽月楼,急血攻心以至昏厥。
而落落却是相反,在娘还在的三天里,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坚强地守着母亲,因为她相信离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为自己而伤心难过。但自从离落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落落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一滴一滴连成线,从默默无声的哭泣直至后来放声大哭,惊天动地。最后,落落哭哑了嗓子,她似乎把上辈子的冤屈都给哭出来了。代笙心疼地搂着落落,却箱是搂着一个空壳,她好像已经没有一丝魂魄。
谁也没有想到过,落落来到离落身边的这短短两年,会产生这样深厚的情谊。就是苡欣自己都没有料到,但她却好像不能自控,就像落落的原魂又回到了花落的身体里。
由于是偏房小妾,由于花落在花家已经没了地位,更由于花言之还在昏迷之中,家法上,离落的灵堂只被允许设一天。跪在灵堂前的落落,像个失了灵魂的娃娃,连纸钱都是在一旁的代笙帮忙烧的。
第一个来拜祭的不会是花言之,因为他还没醒。第一个是唐芯,那个女人。
一柱高香,唐芯来到落落跟前,说:“要不是老爷在昏迷中还不忘叫着要来看看离落,我才不会来呢!她去了也好,也总比独了残生好,只是就可怜了你啊!”落落心里突然有一跟弦被拨动,但她却纹丝未动,如一个傀儡娃娃。
“哎!”唐芯看到落落的样子,竟也惋惜地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第二个来的是唐婉。她一幅愁容,望着落落,落落却依旧看不到。但在代笙看来,唐婉确实是很怜悯落落。
“孩子,节哀吧!”久久的叹息之后,唐婉好像很是心痛地离去,走的时候身子微斜,像是快要站不稳了。
又是半夜,花言之似乎不太清醒,他像是没看到跪在灵堂里的落落,走到了离落的墓前,叹息:“离儿,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相信,不相信‘离花落尽’会是你!这难道都是天意吗?‘花落无尽,人间芳菲;离花落尽,无处藏身’,无处藏身”
说着,他又像是失了婚掉了魄般,喃喃自愈地离去。灵堂前,落落仿佛一下字被解除了咒语,她神神叨叨地开始重复着:“离花落尽,无处藏身”
也只在片刻间,落落又恢复了傀儡娃娃状,只是,这个娃娃低着头,嘴角轻轻上扬,无声无息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