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一说,沐轩龙犹豫了。
早前当他听闻天牢守卫惨遭屠杀一事之后,便猜想此事和夏雪儿脱不了干系,于是便脱离了卫队,一路避开了所有朝中眼线,快马加鞭从岭南赶回,更是一进城便率先去了她的小院。原本还担心她身受重伤,可方才受了她那一掌,虽然只用了三四成力,但也确确实实是伤到他了,而她手掌之后神色镇定,一点也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此刻那绿衣丫鬟说自己肩负重任,十有八九是其余事情罢!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了。转身上马,挥开缰绳疾驰而去。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十六,这天清晨,夏雪儿故意起了个大早,没想到老夫人同样一大早便遣人来唤。
听见丫鬟通报,冬梅打开了门,笑着出去招呼去了。
“无妨无妨,姑娘且去伺候三小姐就是!”
那嬷嬷倒也识趣,一语毕便后退了两步,一副甘心等待的模样。冬梅也就没再寒暄,只进屋前冲一旁的丫鬟使了一记眼色,那丫鬟心知肚明,立马举步上前,对那嬷嬷说道:“这屋里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嬷嬷不如随奴婢下去吃杯茶解解暑气?”
那嬷嬷也是会看眼色之人,丫鬟既如此说了那便是三小姐的意思了,于是也就客气的应了下来。
门后站着的冬梅听着外头渐远的脚步声,这才转身进了里间,冲翠竹点了点头。
“小姐,张大夫说了,这药比之之前的会疼上许多倍,但是效果极佳,您今日……”
“无妨,上吧!”
翠竹话还没说完便被夏雪儿打断,又听她语气如此英勇无畏,于是也就没再犹豫,小心翼翼的将这药粉均匀的洒在了发脓的伤口上。那药粉倒也奇怪,刚接触到伤口便开始融化成水,紧接着就像是石灰倒进水里似得开始冒泡泡,迅速的变成了白色的泡沫。张大夫说这是吞噬脓水的药粉,有助于伤口快速的愈合,也能够减少留疤的可能性。
上药的过程不亚于在伤口上撒把盐,也亏得夏雪儿意志坚定这才没有疼晕过去。可毕竟还是疼的,一双俊秀的眉毛紧蹙起,额头上、鼻尖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下,打湿了身下的蜜粉色床单。秋菊一边给翠竹帮手,一边捏着帕子不停的为她擦拭汗珠,却也是擦不完的。冬梅举了团扇轻轻对着冒着白泡的伤口一下下扇着,又怕她强忍着疼更加难受,于是便找了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昨晚落钥之后,沈姨娘从佛堂偷溜了出来,你们猜怎么着?正猫着身子躲在竹林呢,就被巡夜的侍卫当成贼人给抓了个正着!听闻那侍卫倒也神奇,夜间眼神不好可耳力却是极好的,只听见竹林中有悉悉嗦嗦的声音便找准了方向,一个老鹰捉小鸡提溜着领口就给她拉到了主道上,借着月光一照,两人都吓了一跳,沈姨娘更是当场就被吓哭了!”
冬梅说完后见屋里并没有人理会自己,于是弯下腰将脸颊凑到趴在床榻上的夏雪儿眼前,“小姐,这难道不好笑吗?”。说罢又直起身来,“就这样子……揪着领口,就是这样……刷的一下就给拉出来了!”一边说还一边一人分饰两角,自己个儿揪着自己个儿的领口,竭尽全力的还原了现场,跟亲眼见到了一样!夏雪儿看她演的卖力,动作表情又极其滑稽搞笑,不由得也轻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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