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点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她愣愣的看着半掀着的幕帘,神情欣喜的盯着随在李秀宁后面的人的身上。
只见来人面容清俊,身形挺拔,眉目坚韧,透着一股刀锋般的寒芒利锐,不是李智云还有何人?
晓禾的嘴角慢慢的咧开,千言万语一时间几乎都要从口中吐出,隔了那么久的相思和担忧一时全部涌上了她的心头。晓禾淡淡的笑着,突然慌忙的低下头去似乎要看看自己的穿着衣服是否得体,可是眼角却突然瞥到了随之而来的另一人的身上,整条神经蓦然就似那么的垮掉了,耳听着李智云柔声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小心点。”晓禾仿佛被一个惊雷打在了当场。整个身体没有半点力气,听见李秀宁招呼大家坐下,才一下子瘫软在了坐席处。
女子身穿了一身银狐大裘,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半靠在李智云的身上,身子软弱,脚步虚浮,似乎还是虚弱的很。李智云温柔的给她脱下大裘,众人看清了她的容貌,即使之前已经见过,这时候还是人人忍不住禀住了呼吸,随后又一齐动作一致的转过头来紧紧的盯着晓禾。只见那女子乌如碳,肤白胜雪,双眉如画,眼波似水,不同于晓禾的健康明艳,却有着一种清丽脱俗,不食人间烟火之感,虽不是绝美之人,可是只见她那样低垂眉的安然立在那里,便有如旷野烟树,空谷幽兰,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
可是任她再是风情万种,气质独特,那眉那眼,那身资体态无不和晓禾一模一样,无出二至。
只听秦琼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有两人竟会长的这般相近的,也难怪张达他们会错把姑娘认做晓禾抓到夏县去受苦了。”
众人一时一齐感慨了起来。晓禾却再也没有办法听下去,她的脑子一时纷乱无比,那些声音如同浮云一般在她耳边飘过,天地间仿佛一下子空荡寂寥了起来。有一个声音反复在心底回荡,原来错了,原来全都错了,这般思绪,这般挂**,这般玲珑的心思,原来至始至终就是错了。她不由得在心底嘲笑起自己的天真,最难揣测帝王心,这些天朝贵胄,上苍轿子,又何时会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打动过什么人的心,对什么人许下了什么样的承诺呢?心底一时间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一阵紧猝的抽痛,眼眶突然就红了起来。眼见众人的目光又转了过来,晓禾连忙低低的垂下了头,拼命的抓起几上的鸡鱼瓜果,疯狂的塞进了嘴里。和着那些本该流下来的泪水,还有那些刚刚萌的爱情一齐狠狠的吞下了肚子。
“不知道这位姑娘该怎样称呼?”殷开山难得斯文的开口问道。
只听那女子咳嗽了几声,声音有若弱风拂柳,柔声说道:“小女子姓王,是太原人氏,家父是城中有名的大儒,前些日子乱兵进家中劫掠,佳人遭难,我随几个老仆逃出,不想在路上遇上了乱兵贼人,恰好被这位公子所救。可是小女子从未出过家门,一时还以为又遇上了歹人,趁夜里又逃了出来,后来就被张达抓住,无论我怎样辩解,他们一定说我是大唐圣女。后来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李秀宁沉声道:“刘武周烧杀抢掠,无恶不做,只是可怜了河东百姓要平白遭此大难。”
那王姑娘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半靠在几子上,声音凄楚:“多亏了各位恩公的搭救,荷芯下辈子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各位恩公的大恩大德。”
“我们的恩情倒也就罢了。”秦琼突然高声笑道:“倒是我们公子率领千军万马前来相救,这份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恩义姑娘可要想办法好好报答。”
李智云被说的一愣,却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那女子脸色蓦然红了起来,眼波斜斜的横了李智云一眼,轻声道:“当日潞州城外公子孤身追击敌人八十余里,冲进敌军大营将我救出,背负我一日一夜,身负重伤,陷入重围也不肯弃我而去,后又亲自照顾我于昏迷之中,这份恩情小女子铭感五内,永不敢相忘。”
李智云见她盈盈的拜了下来,慌忙伸手将她扶住,沉声道:“不必这样客气。”
晓禾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无法抑制的夺眶而出,满嘴的食物一下子卡在嗓子里,忍不住拼命的咳嗽了起来。
李智云好象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晓禾也在这个屋子里,连忙转头看了过来,眉头紧蹙,面露不忍。鲍烛坐在晓禾的身边,连忙倒了些水给晓禾喂下,晓禾喝下了水,这才好了一点,缓缓的抬起头来,见众人全都看着自己,只得虚弱的笑了笑。
众人见她泪流满面,不由得有些呆住,只有柴绍长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秦琼素来和她交好,见她这个样子,连忙问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晓禾顺了顺气,对着他笑道:“没事,吃的太急了,卡住了。”
众人一听,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殷开山摇头无奈道:“你急什么啊!难道还有人跟你抢不成?”
晓禾强打起精神朝他做了个鬼脸,脆声道:“我饿了,怎么着?”
秦琼笑道:“你别理她,跟这个丫头最是讲不得理,还真是同人不同命,你看看人家王姑娘,再看看你,哪还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晓禾冲着他呲牙咧嘴的伸了伸舌头。随即低下头来继续吃东西,众人见她这个样子,越笑的大声。
就在这时,鲍烛突然抬起头来,淡然的看了那个王姑娘一眼,然后问道:“这位姑娘,真是是姓王吗?”
那女子眉梢一挑,随即笑道:“公子什么意思,荷芯不明白。”
鲍烛冷然道:“真的不明白吗?可是我觉得姑娘好象不应该姓王,或许应该姓杨吧。”
那女子眼睛中蓦然闪过一抹寒芒,素手微抬,轻声道:“公子在说什么呢。”突然一道精芒自她袖间闪过,众人还没有察觉,就见鲍烛蓦然自地席处弹地而起,一下飞身到场地中央,再站直身子时指间已夹了长长的一只银针。
“宋某在你眼中是傻子吗?一次又一次被暗算难道还不知道防备。”
那女子突然从地上站起,面色凌厉,厉声道:“你是何人?”
鲍烛大笑道:“你们追杀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那女子突然呀的叫了一声,面色一时间变的惨白,沉声道:“你是宋明胃的儿子。”
“聪明。”鲍烛笑道:“你只知道追杀我们,却始终不知原因是什么吗?到了今日,也不怀疑她到底是谁吗?“
见鲍烛指着晓禾,众人一时全部转头看向这边,惊疑莫定。这番变故在电光石火之间,众人不明就里,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只见李秀宁蓦然站了起来,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都是什么人?”
鲍烛笑道:“杨吉儿,你还不告诉这些你夕日的臣子你是谁吗?”
那女子大怒,厉声喝道:“住嘴!”
孙鹭然瞬间反应过来,大叫一声:“杨吉儿,大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