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还有一百多披甲骑兵和一百几十名包衣阿哈,并不占多大劣势。尽管包衣阿哈们没有盔甲,手里只有一样简陋的武器,属于炮灰之类,但明军又能有多少战斗力呢?
“大人,快点下令出击吧!给那些自不量力的尼堪们一个教训!”塞尚滨身边的那名满洲分得拨什库大声地喊了起来。
此刻,不管塞尚滨想不想出击,形势都由不得他了,要是还呆在原地不动任由明军骑兵冲杀过来,后果将更为严重。
点了点头,塞尚滨抽出佩刀,朝天一指,大吼道:“勇士们,跟我过去杀光那些尼堪!”
这下,所有的披甲战兵包括包衣阿哈们都大声地响应起来,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这些包衣阿哈虽然没有自由,完全是依附于主子的奴隶,享受的各种待遇也是差到了极点,但他们平时也没少听主子说,只要立下一些战功便可以抬旗、成为真正的旗人。不得不说,这种鼓励确实激起了他们的不少希望。
随着塞尚滨一声令下,这支由披甲战兵和包衣阿哈组成的镶白旗骑兵队伍便朝着南边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正在小院里指挥作战的王樟堂也得到了手下士卒的通报,飞虎营甲队乙司的把总何盛明领着麾下的二百骑兵前来增援了,派来联络的士卒已经到了村里。
听到这个消息,王樟堂自然是大喜过望,几乎笑出了声。即便没有援兵,他也自信能将这支清军一点点地拖垮乃至全部消灭。如今援兵已到,那这伙清军离全灭也就不远了。
村口,五十几个汉军镶白旗的披甲战兵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与明军作战的主力已经成了辅兵。越来越多的明军从村中被调了出来,加入到了战斗中,隔着陷坑用手弩和缴获的各式弓弩朝清兵射击,使其伤亡数字不断攀升。
在失去了作为领头羊和组织者的披甲战兵之后,清军的攻势逐渐地停住,演化成了和明军在原地的对峙和缠斗。并且,当明军援兵到来的消息传来之时。这种对峙的局面也渐渐地开始动摇。
而到目前为止,明军的伤亡与清军比起来几乎是微乎其微,援军的到来也让王樟堂信心更上了一层楼。看到清兵已经出现了不支之态。再加之不用担心村外的那支清军骑兵的干扰,王樟堂便立刻下令全线反击。
村西的旷野上,那支由汉军镶白旗披甲战兵和包衣阿哈组成的混合骑兵已经与何盛明所率的二百明军骑兵对冲了两次。
经过这两次对冲之后,包衣阿哈们损失惨重、几乎已经完全溃散。在田野中散步得到处都是。此时,包衣阿哈们再也不敢去想什么抬旗了,抬了旗也得有命去享受才是。眼下,他们考虑得更多的便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即便是汉军镶白旗的披甲战兵也是损失不小,对面的那支明军骑兵在骑术上与他们相比丝毫不落下风。在战阵配合上甚至还要胜出一筹,再加之数量上又是他们的两倍,而那些包衣炮灰们又起不了什么作用,战争的天平在不经意间已经开始倾斜。
塞尚滨一身威武的甲胄此刻已经沾上了不少血,这支明军不要命的冲锋让他感到了很久都不曾有过的吃力感。但作为一名旗人,他对大清、对八旗的热爱是发自内心的,绝不希望到大清的国威和八旗铁骑的军威受到挑战而蔑视。勒转马头之后,他喘了口气。怒吼一声带领着麾下仅剩的几十个骑兵再次朝明军对冲过去。
进攻丁家村的清兵已经全线崩溃。但王樟堂并未直接带人从村北发起反击,而是回到村中跨上战马之后自村西而出。随后,唐坤率领着四五十骑前去追杀已经溃散逃跑的汉军镶白旗辅兵,其余的百余骑则由王樟堂率领,直接冲向了那支刚刚与何盛明部骑兵对冲而过、由塞尚滨亲自指挥的汉军镶白旗骑兵。
何盛明见王樟堂出村配合自己作战,也是倍感振奋。当即带着手下的骑兵从另一面朝着那支汉军镶白旗骑兵包抄了过去。
王樟堂率队冲入清军骑兵队列之后,便直取那杆甲喇章京官纛下的塞尚滨。任何胆敢阻挡他去路的清兵都被斩落马下。
经过一番砍杀之后,双目尽赤的王樟堂终于逼近了塞尚滨的位置。塞尚滨见到这样一尊浑身浴血的杀神往自己冲来。也是感到后背脊一阵发凉,但无奈身边的护卫已经被冲散大半,其余的护卫也无人能上去抵挡两个回合。
“呀!——”面对着杀红了眼的王樟堂,塞尚滨一咬牙,大吼着为自己壮胆,举起手中的马刀迎了上去。
转瞬之间,两人便已错身而过,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颤音,塞尚滨手中的马刀被劈飞,坐骑的脖子也挨了一刀,吃痛之下扬起前蹄悲鸣起来,竟将塞尚滨甩落马下。
跟在王樟堂身后冲锋的两名明军骑兵见清军主将落马,顿时大喜过望,一磕马刺便要过来斩下那颗重量级的首级。
在这一刻,塞尚滨彻底感到了绝望,瞪得溜圆的眼睛里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主子,快上马!”正在这时,一名镶白旗骑兵来到塞尚滨跟前,伸出了手。
绝望之中的塞尚滨犹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以出乎意料的敏捷翻上了马,朝着战场外围狂奔而去。
夜幕降临
丁家村里以及周围的田野中,明军士卒们正在月光下打扫着战场。
战斗已经结束了,明军可谓大获全胜。一百五十余名汉军镶白旗披甲骑兵除了零零星星逃出去二三十人之外,余者全部被消灭。那三百名辅兵和包衣阿哈在溃散之后被明军斩杀了大半,还有大概三四十人逃走,共有五六十人被俘。最大的遗憾便是那甲喇章京塞尚滨居然逃脱了。
村东边,明军士卒们将先前遇害的百余名村民的遗体小心地掩埋好,并将把几十个满洲巴牙喇兵死尸上的心肝全部挑出,摆到墓前作为贡品。
背上裹着纱布的丁小满默默地看着明军士卒们的举动,又望一望已经空无一人的家,再次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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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长沙城以北二十余里,万寿桥
朱大典在中军帐中亲自接见了得胜归来的王樟堂、唐坤、何盛明三人,庞岳也在一边陪同。
今日一大早,朱大典便得知了一个消息:昨日庞岳派出去的巡视警戒部队与清军的前哨部队进行了交战,共歼灭满洲巴雅喇兵五十三人,汉军镶白旗披甲战兵一百二十二人,辅兵一百零四人,包衣阿哈一百一十五人,绿营兵二百九十四人。俘虏镶白旗在籍辅兵三十一人,包衣阿哈二十人,绿营兵七十七人。并缴获甲喇章京官纛一杆,绿营千总旗一面,完好的战马四百零二匹、骡马一百零六匹以及大批武器铠甲。
此战的规模虽不是很大,战果也算不上十分显赫,却也令朱大典感到欣喜不已,因为这毕竟是自己所督率的兵马与清军的第一战。这首战告捷,不得不说是一个好兆头。
庞岳也感到心情大好,有了那缴获来的几百匹战马,自己麾下的骑兵部队又能得到进一步扩充了。
面对当朝兵部尚书、督师大学士的亲自召见,王樟堂等三人多少都感到有些诚惶诚恐,甚至还疏忽了一些礼仪上应注意的细节。但心情大好的朱大典并没有计较这些,语气和蔼地对三人的杀敌之举和所取得的战果进行了一番勉励,并表示自己会尽快为三人申请朝廷嘉奖。
当得知王樟堂和唐坤还未取表字时,朱大典还笑呵呵地表示自己可以为他们取一个。
面对着这一殊荣,王樟堂和唐坤起初还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庞岳在旁边呵斥了一声,二人才郑重地向朱大典行礼道谢。
朱大典略一沉吟,给王樟堂取表字为“展龙”给唐坤取表字为“昱乾”
随后,王樟堂和唐坤两人再次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