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牵制,从侧翼对清军残存的阵线展开了最后的猛攻。
在湖广镇右翼猛烈的攻势下,清军路残存的阵线如同洪水冲击下的土坝,一段段地垮塌,最后终于全线崩溃,让战场争先恐后逃命的溃兵人潮变得越发的汹涌。
湖广镇右翼的陷阵营和第二骑兵营快速向西北推进,切断了清军路溃退的线路,钢锋营和路的虎贲营、岳州营则把攻击线转向西侧。处于半包围状态下的清军溃兵慌不择路,朝着西边狂涌而去。逃命的途,精神的清军溃兵互相践踏,骑兵砍杀着挡路的步兵,步兵则攻击着那些停顿的骑兵,只为抢得马匹增加自己的逃生几率。在这种情况下,绿营兵不再害怕旗兵,亲兵也不再护卫各自的主将,人人都只为自己的逃生之路而争斗。疯狂的相互砍杀践踏之下,战场尸横遍野。
路的清军溃兵很快便充满了虎头山以北,清军右翼北撤的路线完全被阻断。右翼尚存的数千清军骑兵在溃兵包裹团团打转,最后只能跟着溃兵往西面逃窜,直到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战场西侧的茫茫群山之前,却找不到进山的路,才又继续沿着山脚向北逃命。
钢锋营、虎贲营和岳州营都赶到了虎头山以北,整个战线从南北对峙变成了湖广镇从东面将清军压缩在战场西侧的群山之前。经过长距离的追逐,湖广镇各营的队形也变得有些混乱,但依然维持着基本的建制。火铳兵和长矛兵、杀手队相互配合,快速地向着逃窜的清军溃兵进行攻击。湖广镇的锋线距离战场西侧的山脚已不足两里。
黑压压的清军溃兵发出惊天动地的惊慌嚎叫,所有人都想沿着这个狭窄的通道向北逃生。此时,没有人再去回头反抗湖广镇的追杀,之前的战斗早已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也极少有人向西往山里跑,且不说能否找到进山的路,马要天黑,算进了山里恐怕也只能给豺狼虎豹送点心。
湖广镇第二骑兵营第三千总队出现在了北面,他们利用机动优势抢先一步抵达了清军溃兵要逃窜的方向。但他们并没有直接冲击溃兵人群,而是让开大路,下了马在战场西侧的山脚下列阵,并从一些空马的马背取下了一门门虎蹲炮,面朝溃兵人潮的侧翼架好。
潮水般的溃兵从第三千总队的阵前涌过,那一排黑洞洞的虎蹲炮口让他们发出更为凄厉的惊慌嚎叫,拼命地向东边挤压,让逃生之路更加拥挤不堪。却没有一个人敢去冲阵,失去了斗志,失去了建制之后,他们已彻底变成了一盘空有人数优势的散沙。
第三千总队的阵一声军号响起,刹那间,震天动地的火炮轰鸣盖过了附近清军溃兵的惊叫乱喊。
喊杀声渐渐地消去,辽阔的战场依然飘荡着淡淡的硝烟,西斜的日头给血腥狼藉的战场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密密麻麻的人马尸体铺满大地,还有一些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原地来回打转,发出悲怆的嘶鸣。
庞岳站在虎头山北麓的半山腰,看着山脚下仍在飘着硝烟的虎头村,心百感交集。他刚才正从那里来,对虎头村战斗的惨烈感同身受。那一战,何洛会动用了超过四千的兵力仍然没有拿下虎头村。这个重要支撑点的成功坚守也确保了湖广镇牵制清军右翼主力的计划实现。然而代价也是惨重的,坚守虎头村的华山营第一千总队只有不到五百人活了下来,千总李正春和千总队参谋官、督导官全部阵亡,最后接过千总指挥权的是第一司的把总。而这一处的战斗也仅仅是这场大战的一个缩影,此战过后,湖广镇估计需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元气。
旁边传来一阵脚步,紧接着张云礼激动的声音响起:“大帅,谭泰在路被陷阵营第一千总队击毙,何洛会突围无果后自杀,其余的鞑子主要将领如伊尔德、敦拜、觉善、朱马喇、马国柱、田雄等或被击毙或是自杀,都死在了乱军之,尸体也都已经找到。正蓝旗汉军固山额真巴颜在鞑子左翼主将富尔格战死后,在南山村主动率残部向我军投降。他声称要给大帅当奴才,以此来洗刷他前半生事虏的罪过。”
庞岳不禁笑出了声:“这厮倒是颇有其父当年的风范,既然如此,那暂时先留他一命吧。”
张云礼继续道:“鞑子五万大军,其左翼南山村附近的骑兵有一小半逃脱,路和右翼有近千骑兵在合围前逃走,合围完成后逃走的只有几百人。整支大军已经完了。”
庞岳点点头,努力地平复着内心的激动。
张云礼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大帅,南侵的鞑子终于在您手被全歼!整个江西也在您手全部光复!”
庞岳转头看向张云礼,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这一切是由我们湖广镇全体将士共同完成的,是我们所有人的荣耀。去传令全军,各步兵营打扫战场救护伤员,骑兵第一、第二营做好准备,明日一早便先行出发赶赴九江。”
张云礼大声应诺,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行礼后转身离开。
庞岳回过头来,让身边的旗手展开了湖广镇的军旗和自己的总兵认旗。一丈六尺的总兵认旗和湖广镇的红底虎符军旗在风高高飘扬。
山下的将士们很快便看见了半山腰的大旗“万胜”的喊声逐渐响起,数万将士对着军旗尽情地欢呼。最后汇成了一阵阵海潮般的声浪,久久回荡在天地之间。
庞岳握紧了拳头,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