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
后来知道了,原来,这都是前世的缘,那本应该就是他媳妇,不过自己不记得,可是杨万广记得,这才出现了神棍于老道保媒拉纤的事。不管怎么说,老爷子这一点干得好,地道,让人心服。
瑶山的于老道可能不是那个于老道,但是,好在都姓于,而且都有神棍本质,杨玄丰是修行中人,怎么说前世也是仙人,即使到了这一世,哪怕是受到这个世界天地规则的限制,那也是渡劫境等待飞升机缘的大修士。但是,世上修道,法门万千,正如凡人五行八作各有所长,修行人也一样,练气锻体,锤炼神识,开辟丹海,浩然正气,抱元守一,禅定入渊,甚至山医命相卜,山精鬼修,妖魔志怪,都可以以一门入万门开,走到巅峰都可以得道飞升。老家的于老道善于卜算,瑶山这个于老道擅长演算,理近而道迥,最后殊途同归,很有意思。杨玄丰愿意和于老道一起研究这些东西,除了这老道姓于,让他想起那个于老道,还有就是他真的迷上了这种神乎其神的演算,批八字,摆阵,聚灵,召魂,甚至扶砧之术,都令他痴迷。
二人有时候喝茶聊天,杨玄丰拿着古书向于老道讨教,有时候也顽皮,说道:“你空守瑶山百年,罕井在我侄儿没来时乃是连一滴雨水都不稀罕来的黄土沙丘之地,你可曾算到我侄儿回来,而且把这里变成如此仙地?”
于老道抹了抹粘在胡子上的酒,郑重说道:“我就是蹲在这里守着的,等着小双公子前来的!”
“瞎说,谁信呐,我侄儿今年才二十来岁,你等了一百年,他还没出生你就知道他必有一天会来到这里?”,杨玄丰敲敲摆在桌子上的粗瓷大碗,“一百年前,你能算出来这只碗会出现在你的桌子上?”
“你这是抬杠!”,于老道气呼呼的啁了一口酒;“事不可算尽,凡事留有余地,天机难测,而且,天机不可测,我等窥测天机之人不过是顺着天道自然的脉络去寻找一些看似变幻莫测其实已经有了定数的一些事情。比如,前人有神算号称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那是吹牛,我们占卜一脉,从来不吹那个牛逼。道祖都说,道可道非常道,寻道于莫测,在莫测中找到一点规律,那才是测算、预测。我之所以在瑶山结庐修行,我从来没有说等着公子前来改天换地,而是,我知道,罕井不是神弃之地,而是连接并州雍城两大地的枢纽地带,这地方不会就这么荒凉下去,早晚会有人慧眼识珠,让这个地方成为它该成为的地方,不是小双,也会是别人。至于占卜之术,我还算到了小双公子会来,而且就在他到达大凉开始名震天下的时候,我就算到他会来。咋的?不服?”
“服也行,把酒喝了!”,杨玄丰一瞪眼,于老道也一瞪眼,随即端起酒碗,一口干掉。
然后右手手指职业病一样掐来掐去,笑道:“杨玄丰,打个赌,不超过一个时辰,小双必来!”
杨玄丰“喔?”了一声,站起身来回看,却不见人,“神棍!胡曰九道!打赌,一坛白水酿!”
于老道拿出一个罗盘,放在桌上,前后左右的看,又把挡在身前的杨玄丰扒拉到一边,像是嫌弃碍眼,调了调方向,悬空画符,一方金色符咒凭空悬浮,于老道口中念念有词:“敕命风伯雨师,指麾雷公电母,普注膏雨,苏解焦枯,疾!”。
突然天空雷声大作,乌云翻滚,瞬间暴雨倾盆,坐在院中的二人瞬间成了落汤鸡,于老道哈哈大笑:“瞧你那熊样?”,全然不顾自己如同落在河里刚被打捞出来,杨玄丰咒骂一声,想跑回道观,只是刚到门口便如同触电一般,门口不知何时被布置了结界,杨玄丰双手捂住脑袋,气得一脚踢在幸灾乐祸的于老道的屁股上,于老道也不躲闪,指了指山脚那边,“看看,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小双是真的想来瑶山,其实从到达罕井地界开始,小双就已经注意到那唯一有形胜之势的绿树葱茏的瑶山,自己改天换地,其实有人推波助澜,不然也没有那么容易敕令和自己不对付的天上神仙。再加上罕井成为仙地之后,太过于风调雨顺,好像把亏欠罕井几百年的歉疚都给补上一般。瑶山上,那或隐或现的霞光,像是招猫逗狗的零食,偶尔露出诱人的香气就令被勾引对象心头痒痒。小双前一阵子忙,忍住好奇和嘴馋,现在不同了,小双决心走一走瑶山,看看那里究竟藏着什么。
大雨一来,小双并未施展神通隔绝雨滴,他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雨点闪着金色光晕,如同天上掉下馅饼,然后,在铺天盖地的大雨中,有那么一条金色雨线组成的通道截然不同于其他雨滴,这条由大雨组成的通道自山脚开始蜿蜒上山,直到山顶。
小双放开所有防御,打开所有毛孔窍穴,甚至张大嘴巴吞咽雨水,一边走一边饕餮一样的吞噬,那金色雨道便虹吸一样,化作金色龙形,被吸入小双口中。一直走上山,见平台上落汤鸡一样的杨玄丰跟看贪吃的小狗一样看着小双,又看了一眼摸着胡子眯眼笑嘻嘻的于老道:“我突然想起一个画面,毛驴拉车,赶车人在毛驴眼前悬挂大饼,毛驴为了吃到饼就拼命追赶大饼,只是大饼一直在眼前,好像马上吃到又偏偏吃不到,老道,你是不是为了打赌赢,想了个损招骗这小子来的?”
于老道挥了挥袖子,即刻雨过天晴,大太阳偏西,一道彩虹跨越瑶山横亘东西。平台小院子马上如沐浴在霞光中,俨然有仙霞之气。小双吞下最后一丝雨水,马上向老道躬身行礼:“孙儿小双拜见茅爷爷!”
“没劲!这都让你认出来了!”,茅老道甩了甩袖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刚刚受了点风寒,怎么办?”
小双赶紧拿出三坛天蜀国的天蜀酿,三人一人一坛,杨玄丰还在懵懂中,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爷爷了,还姓茅,小双笑道:“大伯,茅爷爷,于道沟的于老道,瑶山的于老道,都是茅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