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那张病历表。她愣住,心慌得说不出一句话。
而他则怒不可抑地瞪着她。
之前葛雪贞拿这病历来问他说时,他虽愤怒,但心底仍存一丝怀疑。
他怀疑阿瞳怎么会骗他?他妈和他姐又怎会联手起来帮她。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全部的人都耍他。
而此刻阿瞳的沉默,仿佛承认了这个事实。
唐浩群气得几乎要发狂。这些日子来,他是多么为她担心,原来这只不过是她的游戏?是这样吗?
“为什么不说话?”他咬着牙问她。“你到底有没有得脑瘤?”
她低着头,缓缓地摇头。
他暴怒喝道:“你竟然骗我?我不敢相信,这太过分了”他气得说不出更恶毒的话,连气都快喘不过来。
阿瞳抬头看见他苍白受伤的脸,忙解释道:“你先别凶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竟然说这种谎?!”
“我没办法,因为”
“看我这样为你担心着急,你觉得很过瘾吗?”
她急哭了。“不是的,不是的!我”
他再次截断她的话。“没想到你是这样自私的人。”
阿瞳吓坏了。
他脸上写明了对她的厌恶。哦!不,她受不了他讨厌她。
阿瞳跳下床奔至他面前,努力解释着她为何这样做。
她拉住他手臂道:“其实是我发现葛雪贞对你不忠,和别的男人在”
“够了!”他甩开她的手。“你还要说多少谎?你不认错就算了,还想中伤别人?”
她大吼。“葛雪贞根本就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女人,她不配同你在一起!”
“她至少不会像你这么阴险为了你,我和她还延了婚期”他残酷地说出这句伤人的话。
阿瞳心凉了半截。
她恶毒?她阴险?他竟然这样说她?!从小到大不曾对人说过一句重话的唐浩群,竟这样说她?
是为了葛雪贞,因为她阻碍了他们的婚期。
哼!阿瞳踉跄退了几步。
哀莫大于心死,她不再大吼大叫。一颗深情的心,此刻被他如毒箭般的话语射穿,她痛得流不出泪来。
阿瞳双眼愤愤地瞅向他,忿忿地道:“你呢?你就没说过谎吗?当初是谁说要永远保护我的?”她昂起下巴质问他。“当我流落异乡、穷困潦倒时,你在哪里?当我染上肺炎差点死在他乡时,你又在哪里?你不也是对我说谎?”
他辩解。“我若知道”
“但你不知道。”阿瞳咆哮。“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我任性、自私!好,你尽管去和葛雪贞在一起好了。”她用力将他身子一推,拎起桌上的包包大吼一句。“你这个蠢蛋,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她甩了门奔出去。
他并没有追上前。
唐浩群沮丧地坐到床上,这狠狠的大吵令他身心俱疲。他的心似被扯乱的毛线球,全搅成一团了。他失去了方寸,毫无解决办法。
阿瞳似一只受了伤的猫,逃回她租的地方。扔了钥匙,打开了收音机,趴在床上痛哭失声,连灯也没开,黑暗的小房子里充斥着她放肆的哭声。
从涕泪纵横、嚎陶痛哭到终于哑了嗓子,她趴在枕上暗暗流泪。
脑袋里只反覆着唐浩群那张嫌恶她的脸,伴随着那句憎恶的话。“你这么恶毒、这么阴险”
哦,老天!他怎么能说得出这样可怕的话?他怎么狠得下心?
这话成了一根针,整夜反覆刺着阿瞳的心房。
即使是当初在纽约最最凄惨的时刻,也比不上这刻令她痛不欲生。
她最爱的是唐浩群,一直都爱他。他一句重话即可置她于死地。
阿瞳揪住床单,紧紧咬住下唇
她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停止这疼痛的折磨,只能任那颗受伤的心瘫痪着,任咸咸的泪泛滥,消耗残存的力气。
黑暗中,只有收音机的声音伴着她。
电台音乐传来“寂寞热带鱼”的歌
发誓美丽,发誓专一,
发誓变成要你爱的女人。
模糊距离,受伤情绪,
不要说我还是太年轻。
每次你都逃过问题,
敝我盲目的爱你太率性;
就算我不懂你,
至少我有被伤害的权力。
寂寞的热带鱼,泅泳在你的心底,
相信着自以为是的艳丽。
寂寞的热带鱼,呼吸都变成叹息,
冷漠的你让我沈溺孤单
阿瞳在这首伤心的情歌里沈沈睡去,梦见她真的变成一尾热带鱼,养在唐浩群的书桌上,透过透明的玻璃缸,她无助地看见葛雪贞紧紧偎进他怀抱里。
她大声哭吼、痛苦喊叫,但始终发不出声音。
唐浩群始终听不见她的呼喊。她急得拼命拍打尾巴,直到筋疲力竭的溺死在清澄的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