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进军,否则他在族内的威望将无法恢复,为此狄银筹划着第二次进军,这已是被杨易阻击之后将近半个月的事情了,在半个多月以后狄银再次进军,并在瓜州大泽北畔的中段,再次遇到了杨易的阻击。杨易这回是选择阻击狄银的左翼。
然而,杨易这次没有讨到便宜,双方从未时激战到日落,各自负伤而退,第二天兵力较多的狄银卷土重来,而杨易则没再出现在这个战场。
表面上看第二次阻击战双方不分胜负,甚至从伤亡比例来说安西军还远远低于甘州回纥,但杨易自己的评分却认为那场仗他打败了。
果然,这次的阻击让狄银看透了杨易的虚实,那次阻击到现在还不到七天,但狄银却已经再次挺进,并且豹文山部也已经答应马上就南下夹击百帐军。
这一次,杨易必须将狄银再次遏制住,否则以甘州回纥现在的进军速度,其前锋三日之后就能绕到玉门关的后方了!一旦甘州回纥到达玉门关北,关南的归义军也势必戮力进军,那时候玉门关就完了!
“也就是说,今天我们要进行的,是最后的一次阻击战了。”杨易道。
“最后?为什么说最后?”作为他的副手,石拔问。
“因为我们没力气了。”杨易说。
“没力气?我还有!”
杨易笑了笑:“你是还有,不过大军却没力气了。”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力气,有时候不仅指体力,更是指物资。出征所需要耗费的体力,是由食物转化过来的,半饥半饱的人或许可以帮忙守城,但一支吃不饱的军队是没法进行野战的。
而军需的情况,几个高层将领心里都清楚。
“杨将军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一次一定要取得胜利,将狄银赶出泽北?”曹昆问道。
在过去一个月的并肩作战中,他目睹了杨易干净利落的用兵手段和安西铁骑勇猛无比的战场风采,心中佩服不已,已经逐渐融入到这个新的团体中来,也明白了安西军为什么能在过去的几年里横行西域了。
“不是,”杨易知道,由于狄银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玉门关,所以杨易无法轻易诱使他进入泽北草原中最危险的那些地方,而以当前双方的兵力来考虑的话,正面阻击打败狄银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说:“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一定要活下来,然后就……”
“就怎么样?”
“就慢慢地等候……”杨易回头望了望西北:“等候我们的朋友!大都护和我能够坚持到现在,靠的就是我们对我们后方的战友的信任。”
“将军!狄银进入土洼沼了!”
土洼沼,那是杨易预设的第三个阻击战场,位于瓜州大泽北畔的西段,在夏季最湿润的三个月——从三月到五月,那里是一片沼泽,不过西北的秋天来得快,进入六月以后这里便慢慢凝结成硬土。杨易打探到情报,知道狄银的右翼将可能会从这里经过,所以他决定在那里对狄银发起最后一次可能也是最惨烈的一次进攻。
“准备吧!兄弟们!”
两千五百名骑兵当天吃了“最后一顿饱饭”,然后翻身上马,酒是没有了,杨易用缺口的土碗斟一碗马奶,告诉所有兵将:“兄弟们,玉门关刚刚传来一个最新的消息。”
石拔、姜山、曹昆、薛云山等人都是一愕,玉门关有消息传来?他们怎么不知道?
却见杨易在汗血宝马上激动得似乎拿不稳手中的马奶:“高昌的大援到了,而且已经包围了敦煌!”
什么!石拔、姜山等人也都愣住了。他们可从来就没听到这个消息啊!
可是杨易的话简短、明了而有力,数千将士听清楚后登时如同炸开了一般!
这时离敌军已经很近了,数千人一起发出呼喊,那声音是有可能让敌军听到的!
但杨易却仿佛已经没有这样的顾虑,他等待那欢呼声低下,才继续说话。
“所以!兄弟们!这将是我们与狄银打的最后一场仗了!”杨易道:“打完了这场仗,我们就出发,到玉门关与大都护会合,然后回敦煌去!”
数千人发出欢快的狂嚷:“回敦煌去!回敦煌去!”
什么时候,到敦煌已经变成了“回去”?
就是现在!
这句话,包含着一种不用解释的**裸的野心!一种**裸的逻辑——马蹄所踏,便是大唐疆土!打下来的土地,就是故乡!
“所以,我们要打好在泽北的最后一仗!大家跟我来!”
“走!”
两千五百人欢吼着,跟在杨易的背后。
就连曹昆,在这一刻也热血沸腾起来,他甚至都无法辨别杨易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绕过一座土丘,在已经凝结却还有些松软的草地上,等候着数千回纥骑兵——刚才他们已经听到了安西军的欢吼,所以有了防备。
可是杨易这一次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偷袭!如果说大泽西北角那一场仗还有伏击的味道,那今天的这场仗杨易要赖以取胜的,就只是勇气和力量!
就像以前的数十场大小战斗一样,杨易犹如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冲在了最前面!
“大唐威武!戮尽诸胡!杀!”
“呼呼——大唐威武!戮尽诸胡!”
背后二千五百骑如影随行跟到!
松软的地面让马蹄踏下时显得不够响亮,然而那如洪水用来般的态势却仍然让对面的回纥人心中吃惊。
“唐军,唐军!又是唐军!”
有些惊慌,最近几十天里他们日日夜夜都要担心百帐部牧民的偷袭,那也是他们防范的主要对象,但这一刻,安西军竟然不再是偷袭,而是正面的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