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见完颜格格揶揄的眼神,轻轻咳嗽两声,紫玉接话道,“小姐身子弱,早晨见不得油腻荤腥。”
“劳十四爷费心了,方才我在府中用过膳。”
安陵容淡淡扫了他一眼。
侧身绕过他走到完颜·怡萱身边,拧了拧她的手,坐回了马车上。
完颜·怡萱好笑得看允禵吃瘪,忍不住嘲讽得笑了两声才转身回马车。
允禵捧着食盒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同样的情况,是这个月的第十一次。
从练马场外面到茶楼里面,从街边到家门前。
零零总总加起来,他已经听到完颜·怡萱第三十二声嘲笑了。
三人之间的事情虽然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但京城的话题本来就一直都在围绕着他们这些上流人士。
茶楼的说书先生,今天讲名门小姐与书生私奔,明天说大家闺秀看中了穷秀才,后天谈镶旗格格爱上武夫……
总之必然是要为爱下嫁。
因此对于类似于安陵容这种被一对未婚夫妻追着送吃食的案例,茶楼是不屑于编成话本子给那些穷酸书生洗脑的。
与政治市场需求不符。
即便有心人想要操控舆论,都不需要安陵容出手,就被路人群嘲,“笑死,哪个蠢材编的人物关系,简直假得不能再假。”
听书的不是落榜书生便是匹夫百姓,或是有闲情逸致的雅士之流。
他们想听的也永远是他们愿意相信的。
比起哪家格格小姐被皇子皇孙追求,他们更喜欢听哪家格格小姐倒追寒门书生,或是更愿意相信她们为追求真爱下嫁平民百姓。
这场围绕着胤禵的闹剧一直持续到皇帝出手给他安排了政务。
相比于原定被圈禁的命运,此刻的皇帝念着他还小,愿意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特地挑了个没什么实权但又很忙的职务给他做着。
为这件事,太后还跟皇帝闹了冷战。
“哀家就看他不把哀家这个生母放在眼里!”太后头疼得靠在软枕上,“十四是他亲弟弟!他就这么折腾!”
竹息在一旁劝道,“皇上也有皇上的考量,许是想先磨练磨练十四爷再委以重任呢。”
“哀家可不觉得他能安什么好心!”
太后冷笑,“当初哀家就不该一时心如软,如今才!”
她话没说完。
就听见了皇帝的问话,“如今才如何?”
皇帝声音平缓淡漠,却没由来得让太后有些心虚,但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让她仍能理直气壮地别过头不看皇帝。
这便是搬在明面上表露出对皇帝的不满和恼怒了。
“皇额娘若是不满意,朕便收回成命。”皇帝的话依然平缓,让太后眼眸微动,以为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谁知下一秒皇帝道,“让允禵永居宗人府,想来皇额娘会觉得高兴。”
“你浑说什么!”太后不可置信回头直视皇帝,对上的却是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也正是这一刻。
太后清晰地意识到,与她说话的,不是曾经那个奢求得到她怜爱的四皇子胤禛。
而是稳坐龙椅的皇帝雍正。
之后的对话,是太后这辈子最为艰难的一次妥协和让步。
尽管她再不喜欢胤禛,可他依然是她的亲儿子。
如今亲儿子贵为天下之主,对她没有半分柔情,太后忍不住心寒,她想大声质问辱骂皇帝不孝。
可她这次却不敢再说出口了。
她斟酌着语句,开始换上慈爱的笑容,为了她心疼的小儿子,在大儿子面前周旋。
太后的表现,皇帝看在眼里。
其实早在太后刚开始说话时他就在了,之所以在太后说那句话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出来打断。
归根结底,他还是怕听到那些他都能填上的句子。
左右是说他狼心狗肺,白眼狼之类的。
不是什么多恶毒的话,可从生母嘴里说出来总会让人不好受。
最后看见太后为了十四与他虚与委蛇,展现慈母关怀的时候,皇帝眼里的冷讽呼之欲出。
但他还是会如太后所愿,暂时不会动允禵。
皇帝踏出慈宁宫,步伐顿了顿。
一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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