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殿内的空间布局合理,宽敞明亮,往里走左转便是静室书房,中央摆放着一张古朴书桌,堆满各种画册古籍,书面的油灯看似素净却是用难得的一体古玉为基底,点上烛光,微弱的光亮在通体透亮的玉罩下变得愈发明亮起来,仿若混入青玉球中的夜明珠。
“天已经大亮了,把纱帘束起来吧。”
女子身段苗条柔美,秀发被尽数绾在脑后,蓝调珠翠将她衬得娴静端丽,白皙的皮肤被烛火映照得更具魅力。
她正专注地阅读着手中的书卷,想到方才富察贵人的突然拜访,终是将书卷重新铺平在桌上,叹息一声,“天都亮了,书中的世界却没看完。”
如意将帘子用丝带系好,含珠停下了扇风的动作,还是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富察贵人虽是庶出,可富察氏是大姓地位尊崇,今日富察贵人前来示好,娘娘为何避而不见?”
若是能跟富察贵人交好。
于娘娘而言是极好的。
何必放下纱帘假意在歇息休养呢。
不只是含珠疑惑,如意同样不理解。
难得有新人进宫,还是富察贵人这样的家世,若是与娘娘结盟一同抵抗华妃,娘娘的日子就会轻松许多。
敬嫔摇头,“并非假意,今日身子的确有些不爽利,乏得紧。”
“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憨丫头,急去哪里。”
含珠听到敬嫔身子不舒服,立刻一个快步要往外跑,敬嫔失笑,连忙喊住她。
“眼下已经不要紧了,你去消遣太医做甚。”敬嫔转了转微微发酸的脖颈,伸手让如意扶起身。
她走到窗边把木雕花窗从里向外撑开,明媚的阳光与和煦的微风扑面,将头顶的绿宝石照得通亮。
“新人进宫是好,可眼下乾坤不明,你们瞧瞧咱们院里的花儿,都是些一尘不变的样式,我看了都觉得沉闷,哪里能留住花儿一样年纪的新妹妹们。”
“何况百花争艳,我这昨日黄花又何必非得横插一脚,实在费心神。”
敬嫔何尝不知道有了富察氏的助力,她想要报仇会顺畅许多。
可是新人才刚进宫,性子都还没定下来。
不值得她提早投注。
与她从未有过交集富察贵人今日前来拜访,往小了说是与她有缘愿意亲近,往大了说就是结党营私挑衅中宫。
华妃势盛,对后宫众人皆是虎视眈眈。
她不能为了个极其飘渺的可能,提前暴露。
“莞常在还在常熙堂吗?”
含珠依然在担忧敬嫔的身体,自从娘娘在府邸被华妃日日折磨,甚至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后,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了。
如意回道,“莞常在刚走了一炷香的时辰。”
“娘娘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哪有那么多要交代的事情,随口问问罢了。”
敬嫔舒展了一下臂膀,透过窗户眺望远方。
这样的举动她在这四四方方的宫殿中,做了无数次。
每一次产生的想法都不同。
前日她想的是那绿丛后的假山石太过崎岖,若是有小娃娃在上面玩耍必然不安全。
昨日她在想外头来了新人是少有的热闹,往后宫中必然会有新生命降临,可惜她再也没了这样的机会。
今日她则在想,苍天保佑因果轮回,年世兰专宠这么多年,也不曾诞下一儿半女,想来是作恶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