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繁的那副模样简直是正义得上了天。她的小脑袋和丸子发髻一起仰着,小小的人儿还在容难的腿边,就已经想要做出一种昂头鄙夷的蛋疼神态。
“我老爹说了,在这儿站着的,不是人,就是鬼。你既然不是人,那你就是鬼。我要驱了你,为民除害!”小丫头一只手拍黄符的时候太用力,白白嫩嫩的小爪子现在还是红彤彤的,和她激动的小脸儿交相辉映,煞是可爱。
“你怎么不说我是神!”容难少年怒了,可那份怒,不过就是佯怒,骗小孩儿的。他眼里的笑意,叫简繁的灵魂都暗暗红了脸皮,阿难真是移动的春药,连小孩都不放过。
“我老爹说了,神是最懒的,比鬼还难找。根据比例算起来,你就是鬼!我不会算错的。”根据比例,简繁乐了,她小时候知道的东西也不少啊。
容难潇洒地转了个身,凉凉的舒服的气息顺着他的发钻进她的鼻子里。那一刻,他无比闪耀。“爷可是地君。”
“你骗人!地君肯定是个老爷爷,就像观里那些老君一样。就你,这幅小屁孩儿样,省省吧。”
容难都已经摆出了姿势等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的仰慕了,谁知简繁冒出的义正言辞的话叫他傻眼。一时间,打开的折扇有点儿傻。
“爷记住你了,笨蛋小丫头,不对,是笨蛋臭丫头!”容难咬牙切齿,他折扇一收,指着简繁的鼻尖,“你成功让爷记住你了。”
“哼,彼此彼此。我根本不想记住你的!”小姑娘气得小脸圆鼓鼓的。可灵魂却在惆怅,儿时的一句戏言,想不到一语成谶。这世间事真是奇怪啊。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彼此彼此,小丫头连彼此彼此的意思都没弄明白吧。容难瞪她,简繁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你是谁啊,你管我。我老爹都没这么管过我!”原来小时候是这么幸福吗?简繁此刻是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了。
“繁繁,繁繁,宝贝儿,你在和谁说话?”远处传来一声亲密的呼唤。
这声音怎么这般耳熟?
简繁猛地睁大了眼睛,道清!这不是道清的声音嘛!没有寒霜,没有无情,只有暖洋洋的暖意。对了,这里是炼骨峰的画心阁里,是画心阁的结界之中,是那个作为她父亲的人的居所。
“繁繁,繁繁,你的名字还不错。呵呵,小家伙儿,原来你叫繁繁。”容难身形一转,便是片刻间拔高,一席黑色的深衣,已经成熟的清贵的面庞,以及那手腕翻转间出现的白玉酒杯,这才是二十一岁的简繁所认识的容难啊。
她鬼历上的丈夫,容难。
“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叫简繁,不准叫我繁繁,我不允许!”简繁朝着容难腾空而去的方向追了几步,“喂,鬼,你回来,我要收了你!”
“呵呵,下次一定爷让你收了爷。小丫头,记住爷的名字——地君容难!”
地君容难?小小的人儿心中默念,她怕是还不知道情窦初开是个什么滋味,便囫囵吞枣一般一股脑儿地咽了下去。
“繁繁,到爹爹这边来。”道清的身影逐渐靠近,简繁的脑袋确实越发昏昏沉沉,她眨眨眼睛,便只剩了记忆中模糊的肩膀与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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