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道,“按照你的意思安排他吧。再过几日等阿翛满月,我们便启程去姜国,路途奔波,阿翛太小,我不放心,便让他随行。”
“是!”倨得到答案,便出去安排医者住下。
十二听着自家小姐的意思,竟是不打算通知少师了?
十二欲言却又止住,她虽然神经大条,却也隐隐明白,小姐此时恐怕心里是怨恨少师了。医女和大子,让小姐来选定然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可十二隐隐能猜得到,如果在当时,小姐大半会选择留住医女。
因着错过了那个选择的机会,白苏心中着实恨了,当她听籍巫说出此事之时,忽然间一股怒气堵在心头,令她头脑发胀。
白苏转头看着在她身侧安睡的顾翛,可爱的小包子脸,粉嫩的小嘴一动一动,仿佛做了什么美梦,心中五味聚杂。
“你若是知道,母亲为了妫芷会放弃你,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吧?”白苏握着他柔柔嫩嫩的小手,眼睛有些胀痛,“若是当时得知此事,我们恐怕也无缘做母子,可如今我确是舍不得任何人伤害你。你父亲成全了我们母子,可我为何如此怨恨他?不能释怀?”
白苏明白,他们都是为了她好,用隐瞒给她一个安宁的天空。
如果白苏再糊涂些,却也是幸福而又圆满的,只是,她并非是个常常犯糊涂的人。
“儿子。”白苏抱着顾翛喃喃自语,“如果你父亲想瞒着我,应当是能做到的吧?”
在这件事情上,纵观顾连州的做法,实在是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他这个人向来都是认定一个目标,然后将事情做到极致,可眼下这桩事,他处理的很是矛盾,刚刚开始似乎是想要瞒着她的,可后来又放任事情发展了。
那段时间,顾风华叛乱,无论顾连州选择哪一方,都避免不了血亲反目的局面,对此他依旧冷静无比,然而在面对妫芷和自己的大子,他乱了。
一切的平静,不过是长久习惯的伪装。
白苏是明白顾连州心境的,可她依旧无法释怀,依旧无法容忍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妫芷的性命之上,纵然,在妫芷看来,生命便如浮云,无足轻重。
所以白苏还是选择去姜国,那里距离滇南丛林更近一些。妫芷和烛武是在那里相识,除了烛武的陵墓之外,白苏想不到她还能去哪里,妫芷的一生都很单调,总结起来便就是丛林试炼和返京做隐在暗中的巫首,后来做了皇巫。
在此之前,白苏都是命举善堂三日一次的给她禀报顾连州的情况,近来密信已经积下一摞,她却一封也没有看过。
在石城又停留了大半个月,等待尚京举善堂和主宅的所有剑客到达附近的官道,白苏这边才收拾出发。
特制的舒适马车里,白苏抱着顾翛喂奶,轻轻的拍着他,隔花掩雾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千余剑客,竟然没有妫芷一个人能令她安心。
“儿子,我们娘俩的命,可都是她给的呢。”白苏看着小家伙一动一动的包子脸,心情稍微顺畅了些。
“小姐,为何不缓缓再走呢,小主子可还没有满月呢,这一路奔波可能受得了?”十二担忧的看着顾翛白白嫩嫩的小脸。
白苏轻轻一笑,他是巫命护养出来的孩子,一般的孩子哪能同他比?
顾翛吃了一会儿,便呼呼大睡,马车上甚是舒服,一点也不颠簸,顾翛被放在塌前的摇篮里,摇篮是白苏令匠者特别制的,能够固定住,不过白苏平常更喜欢抱着他,又温暖又安心。
一路越向南走,越发暖和,一行人倒像是游山玩水般。
顾翛刚刚睡下,马车微微一顿,十三飞快的爬了上来,在榻前坐定后,便道,“小姐,前方还有五里便到秦川了,我们在秦川也开有客栈,住那里吧?”
一路上虽也惬意,却没有在安安稳稳的榻上睡过一觉,十三很担心白苏的身体受不了,毕竟半个月前才刚刚吐过血。
“不用了,赶快到姜国吧。”白苏垂眸看着顾翛的睡颜,神情安详。
“是。”十三一如往常,只给建议,绝不询问白苏心里怎么想。
“香蓉,你怨我吗?”白苏忽然问道。
正在一边给顾翛做衣服的香蓉,微微一怔,不禁问道,“奴婢为何要怨您?”
“你不是爱慕固吗?他是顾连州的暗卫,你却只能因着我,与他每每错过。”白苏缓缓道。言语中“顾连州”三个字狠狠刺痛了她自己的心。
这几日,她的梦越来越多,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在那片如紫霞绚烂的林子中,他拂下一身花瓣,一双墨玉眼凝着她,用清朗的声音道:在下顾连州。
香蓉笑道,“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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