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后的那些台谏言官受他的鼓舞,手挽手,亦自一起上前。
那群军士,却是不由得为其气势所慑,微微后退了些许,手中的刀枪,却也不自觉垂了下来。
自来识英雄重英雄,尤其是这些沙场之上,刀枪林中滚过来的人,向来最为敬重的,便是铁铮铮的汉子,有血性的男儿。
眼下勾龙如渊虽则一介书生,但笑对刀兵,却是自有一番风骨,让他们却是不由得生起了一种熟悉之感,一时间不少人恍似觉得文人士子之间,倒也不若想象中般一无是处。
那名为首的军官心下亦自微微踌躇,然则抬头望辩阳光,却是已近卯时,当下微一咬牙,挥手:“上,架开一干大人!”
军令如山,不可有误。
不管是对是错,不管面对的实际情形是如何,都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
这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所必须具有的基本素质。
那群军士听令,缓缓向前。
勾龙如渊面含微笑,与一众台谏官员,却是一步不退。
眼见双方已然要俨俨便要接触到。
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呼喝:“且慢!”
…………
辛弃疾在那铺天盖地的凛冽刀气面前,也不由得瞳孔微缩,周身衣袂无风自扬,连呼吸都自变得若有若无。
完颜雍双手持刀,高举过头,发辫飘扬,眼神中已再无半分其余杂质,只余下对于手中刀,对于身前敌,那专注得近乎虔诚的狂热。
辛弃疾甚至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完颜雍那浓烈得宛若实质的杀意,直要叫他再不怀疑,只要自己气势上稍有可趁之机,完颜雍手中弯刀,势必直取自己项上人头。
辛弃疾缓缓出了一口气,却是蓦地散去全身气机,嘴角竟尔又自爬上了一丝笑意。
气机牵引之下,隔开数丈距离,完颜雍手中那早已蓄满了势的弯刀仍自如同五丁开山之阔刃巨斧,沛然莫可御地直直斫向辛弃疾的头颅,那凌厉至极的劲气直激得整个置身的帐蓬都自高高鼓起,刀刃以慢实快,划过数丈距离,给人一种恍若空气间亦自荡起片片涟漪的感觉,瞬间便自到了辛弃疾的眼前,几乎要让人难以怀疑这一刀之威,足以将连包含辛弃疾在内的这片空间内的所有一切,都自齐齐斩成两半。
“喝!”
辛弃疾望着完颜雍一声低喝,那由远而近的一点刀锋生生止在了自己脖颈之上,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森冷的刀气到处,一缕热血正自缓缓渗将出来,却是轻轻松开已然满是冷汗的拳头,心下知道虽则完颜雍现时以刀加颈,然而眼下的局势实际上已然纵控在自己的手中。
在方才完颜雍以刀相胁之时,他却苦苦按捺住自己的气机,乃至完全放弃了抵抗。
他在赌,他赌完颜雍不会杀他,也不敢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