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好了承受同伴的先行一步时的应对之法,所以虽然现在他们并不是四个人而是只有三个人,他们之间的配合仍然是如此地天衣无缝。
在这片青山绿水之间,抬眼望去,似乎苍天大地都在那一瞬间被滚滚的刀芒所遮蔽,而另一把刀翻滚往来,似乎要把这片空间里的一切都绞成粉末。
而最致命的,却是在这漫天漫地的刀芒之中那一道宛若毫无实质的烟雾般的身影,翻腾着卷向赵匡胤,一时间恍若这片天地之内的一切气息,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死。
刀芒,雾气。
赵匡胤却没有动。
他站在那一片青山绿水之间,看着滚滚刀芒,还有那诡秘得难以捉摸的充满杀气的雾中身影,却恍若在幽谷山林之中徜徉自在地欣赏着天地间的自然景致一般,负手卓立,即没有如金兀术料想的那般闪身追袭那名逸去报信的近卫,也没有任何出手挡格这刀芒杀气的凛厉气势的动作。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若将自己站成了天地自然之间的一道风景。
近了!
刀芒横斩,裂气断去,竟尔宛若撕斩开了整片风景,传来如裂帛般的声响。
雾无声。
无声却最能杀人。
金兀术蓦地身形展在赵匡胤身前不过七步之处,双手箕张如刀,直插赵匡胤的两胁,便犹如要生生地将赵匡胤撕裂成三瓣。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刻,那漫天漫地的刀芒徒然敛尽。
三个人,带着三把朴实无华的刀,齐齐地从三个最刁钻的角度,向赵匡胤斫了过去,腾挪之间,依稀已然封死了眼前这个南国天子的每一分退路。
成了!
就连金兀术的心下,都不由得微微一喜。
在这样的距离里,而眼前这位南国天子又还没有丝毫防备的举动,只怕再没有任何人能同时逃得过这几面而来的夹击。
“喝!”
那三名近卫突然间一声大喝,手中弯刀脱手,在半空中相互激荡,却又自更加速了几分,以人力绝不可能达到的角度,齐齐地斩向赵匡胤。
就在这同时,金兀术原本已然如鬼似魅的身形,却又自加速了几分!
不动!
赵匡胤兀自不动!
甚至他连嘴角的那一丝微笑,都未曾有丝毫的改变过。
金兀术那如刀的双手,仿佛都已经险险要碰到了赵匡胤的衣襟。
而那三把弯刀,简直就好象已经要切入了赵匡胤的身体。
蓦然间,金兀术与那三名近卫,却是在同一个时间,觉得自己似乎是眼前一花。
在他们眼里,赵匡胤还是依然卓立当地,负手不动。
然而这片天地、这片青山绿水,却似乎在那刹那之间卷了一下。
是的,山与水,居然在那刹那之间卷了一下。
就恍如在他们眼前横亘着的不是那写实之中的山水,而是那一副恍若山水的画。
而赵匡胤,就是那画中的人。
就在他们那凌厉到极致的攻势甫触到赵匡胤身周的时候,这片如画的山水,这副如山水的画,却就在那突然之间卷了一下,将赵匡胤整个人,就这么藏了起来。
虚空大藏,藏一切法,一切因缘,一切生灭缘起。
不可能!
金兀术手伸处,却是没有触到预料中赵匡胤的胸肺,不由得也自愕了一愕。
山就是山,水就是水,怎么可能突然间变成一副画一般?!
他抬头,赵匡胤仍自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似乎还向他笑了一笑。
他脚下发力,正欲又自直插过去,忽然间脑后,两侧,利刃划空之声骤响。
他情急无奈,原本攻向赵匡胤的双手,向左右箕张,勉强捉住了两侧袭来的兵器,却自是急急缩腰、闪身,急晃,这才险险地劈过了自上劈来的那一把利器,却是已然被削落了一蓬辫发,飘散风中。
“铮”地一声脆响,那把利刃插在地下,居然在这遍布青草的山间泥地之上,都激起了几许火花,可以想见其速度之疾、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