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其中一条极不起眼的倾斜,而致使各自的轨迹最终交叠。站在人行道的红灯前,杜燃越过身侧的人影移到林琅身边,握起她的手。
她指尖泛冷。抽回的念头冒出前,手就先一步地反应——以同样的力量回握。
绿灯亮起。
来往的丛丛人影变成背景,连同两边的车灯和听起来遥远模糊的人声,全都那么不真切。唯有他的声音清晰。
“刚才是我冲动了。”
“不……没有,我也……”
“你真的想好了吗?”
林琅心跳有一瞬的骤停。她感到自己被看不见的手推到壁立千仞的崖边,脚下仅有的一条路风雨飘摇,通往漆黑包裹的远方。那里可能藏有方鹤婉死亡的真相。
也可能没有。
“我想好了。”
市声沸腾,绿灯倒计时还剩十秒,杜燃停在人行道中间俯身吻她。
***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杜燃依旧牵着她的手。不顾身边陆续投来的惊诧目光,他坦然极了,仰头张望不断驶来的车辆。注意到林琅畏畏缩缩地像想要极力钻进母鸡翅膀下的鸡仔那样,把脸藏在他的肩侧,他忍住抱紧她的冲动,说:“我们先不要声张,保持和以前一样的状态好吗?”
“好。”
“不要因此分心影响各自的进度。”
“好。”
“那行,你先回去吧。我的琴还在玛雅人,本来打算今晚过去的……我得先拿了再回家。”
“嗯。”
没多久,公交车进站。杜燃在松手的一刹,突然又用力握紧。林琅意外地看向他。
“林琅,我喜欢你。”他双目炯炯,似有火焰热烈跳动。
“我……我也……”
身后的公交车响亮地“嘀”了一声。
“来不及了!”林琅推开他,几步跳上车,刷过学生卡转身寻找座位。车窗外,杜燃的视线热切地追寻。她不敢去看,坐下后心中乱成一团,最后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会遭报应的。
***
“那个,呃,是这样的……杜燃你听我说,我呢就是想问问你,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了,我和我妈来你家的那次……”
废话太多,重来。
“杜燃,你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我和我妈来你家吗?”
笑得太假,重来。
“我和我妈来你家的那一次突然停电了,你还记得吗?”
这次不错,要更自然一点,好,继续——
“当时杜老师好像去厨房了,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吗?”
手上的牙刷还顶着一小条蓝白色相间的牙膏,林琅一手握着牙刷,一手拎着瓷杯杯柄,对着镜子反复排练。从嘴角咧开的弧度、眉毛扬起的距离到眼珠子转动的频率,不停地调整再调整。
然后突然静下来。
林琅盯着镜子里那张脸有些恍惚,一杯水泼出去。“哗”的一声,像扇在她脸上一个响亮的耳光。
现在想想好像有很多办法能解决。
像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搜查房间,或是旁敲侧击地询问,再不然离间他们父子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慢慢怂恿。
不论哪一种都好过眼下违背心意的勾引。
就是勾引。
林琅写完作业,又复习了一会儿,快到十二点了。她正看着镜子发呆,忽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开门一看,是杜燃。他肩上还背着琴盒,按捺不住地挤进来,手在身后把门合上。
“我回来了。”他眼睛闪闪发亮,见她手里的架势好奇地问,“这么早就睡?”
“快十二点了。”
“竟然十二点了!”他眼睛一下瞪大,脸上装满讶异,随后拉长眼尾笑了起来,“那你想我了吗?”
“我……你不是说拿了琴就回来吗?”
“果然是想我了!”他得意地挑挑眉,双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凑近,“去了之后被拖到楼上跟乐队一起演出,效果不错,钱算双倍。”
“真的?”林琅也跟着高兴起来,朝他咧嘴笑。
他心一动,紧紧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上来回蹭,“我向陈哥给你申请了一个专属座位,等你放假了想什么时候去看我,都有位子。”
林琅被他按在怀里闷闷地说:“谢谢你。”
“你这话真客气。”
“嘿嘿。”
“好啦,你早点睡,我也回屋了。”杜燃说着松开手,提起琴盒往外。门刚被他拉开一个弧度,他又猛地回头在她额头长长地吻下,“这是晚安吻,晚安。”
“晚安。”林琅神情怔忪,被他吻得半边身子有些发痒。
玩火烧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