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誉的性子,矜持淡迫,罗姝娘就从未见他说过大话。
他既然这么说,那必就是如此。
姬誉眨了眨眼,“说起来也容易,不过是一幅人像画而已。”
罗姝娘微愣,“王爷请你去给他画像?”
按说这并不难呀。
“是画那早已仙逝的瑞王爷和瑞王妃的画像,而且要用我那幅月夜星河图的画法。”
那幅月夜星河图,用得是大玄朝不常用的光影画法,人站在画前,便如亲临实境,触手可及一般。
如果用来画人,那人便是栩栩如生,宛若自画上活过来一般。
瑞郡王自小便失了双亲,为寄托思亲之情,想要求得这样一幅画,倒也在情在理。
可问题是……
“子宁又没见过瑞王爷王妃,如何能画?”
姬誉也不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瑞郡王的长相据说跟瑞王一模一样,只要照着瑞王的模样画便可,只是瑞王妃的画像有些难办,不过瑞郡王倒也想出了法了……”
罗姝娘瞧着姬誉面上忽然现出了几分红晕扭呢之意,更是好奇。
“什么法子呀?”
居然让一向风轻云淡的姬誉都窘成了这般?
姬誉回想着在那大厅中,同瑞郡王话至中途,那瑞郡王忽然大手一挥。
便让他身边的美姬们都到姬誉面前来敬一杯酒。
每个人上前来时,瑞郡王都要适时地来上一句。
“这是荷露,看她的鼻子。”
“这是阿柳,看她的眼睛……”
然后鼻子眼睛嘴巴脸型体态等等全凑起来,正好能组成一个新的女子。
瑞郡王的意思,就是这般模样的,便是他的生母瑞王妃!
真是既雷且窘!
姬誉发誓,长了这么大,活了二世,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女子啊……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却还不得不下意识地顺着瑞郡王的声音去看相应的部位,鼻腔里又全是这些人自带的怪异的香气,偏偏那些女子还逗乐似地在他面前骚首弄姿……
而他不由自主地红了脸的模样又逗得瑞郡王哈哈大笑,直道姬誉简直似个没见过女人的童子鸡!
诶,这感觉实在是糟糕……
“啊?难道瑞郡王身边的姬妾,还必得某一处同他亲娘相像?”
罗姝娘听了亦觉咋舌。
这也太雷人了。
罗姝娘惊讶半晌,方又想起,“若是这般拼凑着,还要画得跟王妃相像,那的确是难得很啊,子宁可能做到?”
想想又接上一句,“做不到也不要紧,大不了咱们不用瑞郡王帮着寻邱十八了。”
姬誉却不回话,只从袖中取了一个纸团出来。
罗姝娘接了过来,发现这不是纸团,而是一种画图专用的上了胶的绡料。
这种绡薄如蝉翼,却极是柔韧,用来画图后可将其百般折叠亦不损图画,价值不菲,一向是进上的贡品。
罗姝娘展开一瞧,只见上头用的是白描笔法,画着个年轻宫装女子,虽然是简单几笔,亦能瞧出女子面容秀丽端庄,神态慈和,站姿中妩媚不失端庄。
“这是?”
“我当场画了个小像给瑞郡王看,瑞郡王瞧过了,也点头说应该就是如此。”
罗姝娘听了,也觉得欢喜,既然有了这个轮廓,余下的事可就好办多了。
话说当年某个郡王年方五岁,他真的能记得自己爹娘是何等模样么?
大约只要姬誉画得不脱了大的形,再把王妃往慈和可亲上靠,瑞郡王就会认可的。
既是接了王府的活儿,姬誉便果真放下手边杂事,志心一致地做起画来。
就连唯一的小学生叶明远来了,姬誉能抽出教他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
叶明远倒是落得高兴,正好可以多了点时间能跟小霓儿一起玩了。
罗姝娘也没闲着,时不常地到画室去,给姬誉打打下手。
她虽然不能帮着画,但往火盆里加炭,炒制颜料,洗洗画笔什么的活儿,还是能做的,并且毫不谦虚地自夸为红袖添香,倒把姬大画师给逗得乐了半天。
画这一幅肖像,罗姝娘在一边旁观着,都觉得姬誉这回可真是费了大心血了。
光是小样和草稿,就不知道打了多少回。
而专门负责给王府送草稿小样的小厮三壮,几乎每天都要打个来回,快要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去王府的路径了。
三壮却一点也不叫苦,他都快乐疯了。
每次去送个轻飘飘的东西就有好大的赏银可以拿,这样的好日子简直是在做梦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