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老子就让他出气不畅了怎么着!
瑞郡王憋着笑,出声附和,“正是正是,皇叔就允了三皇弟这一片孝心,让他侍奉在母亲身边吧。这边的事,自有咱们这么多双眼盯着呢,三皇弟不在也使得。”
三皇子恨得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却是马上转了口风。
“父皇,儿臣想着,荀放是母妃的亲侄子,小时候自然也是见过的,让母妃亲眼瞧瞧,更能知道真假,不如让儿臣带了过去……”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荀放朗声道,“三皇子此言差矣,荀放四岁后,便随着父亲外放,并未见到过贵妃娘娘,后来被二叔接回京城,不过一个月就病倒在床,更是未蒙娘娘赐见过,想来就是草民站在娘娘当面,娘娘也是认不出的。”
三皇子还要再说,高冕已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老三莫要再多说了,你若是忧心你母妃病情,尽管去,但若再多说一个字……”
那一眼便如一道雷光,正劈中了三皇子的顶门,将他打击得晕头转向。
他长这么大以来,这还是头一回,父皇说他说这般不留情的话!
高台之上一片寂静。
在高冕的示意下,只听那二人跟荀放的对答声。
不过寥寥数语,而听众们已都是心中有数。
毕竟这是在圣驾前,不可能拉家常似的没完没了。
柳侍郎,姜翰林二人向高冕恭身行礼,“圣上明鉴,此子所言,句句不差。”
虽不能明白这证明荀放的身份,但若不是荀放本人,又如何知道当年柳侍郎和荀绍他们在书房谈论的细节?
高冕面上高深莫测,不辩喜怒,顿了一顿,这才道,“二人退下罢。”
高冕看着那就在几十步外的荀放,儿童般的长相身材,却有着成人的心智,虽然眼帘微垂,嘴角那明晃晃的笑容却更显诡异。
“荀放,你方才说过,只想要归宗?”
他这般问法,显然已是认可了荀放的身份。
三皇子心下大急,也顾不得自己受到的警告,张嘴欲言,却觉得衣袖被人轻扯,他的马前卒四皇子已是接了上去。
“父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高冕眼角微抬,“哦?老四有什么说法?”
四皇子面带微笑,沉稳若定。
“父皇,毕竟,事情已过十几年,人有相似也不出奇。若是被有心人寻到一个相似的,再买通了荀家的下人打听出种种秘事,能对答得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见高冕并未被说服,便又补了一句,“前朝假刘后之事,亦不过二三百年。”
前朝假刘后一案,可是官史野史里都流传甚广的。
前朝军备积弱,北蛮军入侵,皇室仓皇出逃,妃嫔皇子皇女在路上失踪死亡者十有四五,其中就有一位刘妃,数年后终于击败北蛮军,皇室还朝,刘妃之子即位,发下诏书四处寻访生母,便有一老妇自称刘妃,对答如流,刘妃的事全部都记得,于是皇帝便以为是自己生母,封为太后,很享了几年的无上荣耀。
结果后来还是被老妇的同乡给揭穿了身份,原来老妇不过是刘妃身边身边服侍的一个宫女,因外表有些相仿,再加上知道刘妃诸事,便壮着胆子当了一回假太后,虽然露出马脚被绞杀,但却也风光无限,过足了太后瘾。
这话一出,倒真是很有力的反击!
高冕瞧着自己这个身份低微的四儿子,此时此刻,能说出这么一番扭转乾坤的话来,倒也算有些见识,看来以前是藏拙了。
“既然是这般……”
高冕瞥一眼正面似玄坛的三皇子,心里兀自思量。
便听席上有人提议道,“既然四皇子不信这些口头证据,那还有个办法。”
众人朝着发声处瞧去,可不正是那最爱胡闹的瑞郡王?
瑞郡王嬉笑道,“皇叔有所不知,我带来了一个人,他通晓验骨血之法,只要尸骨尚在,就能验出是否直系血亲。如今荀绍夫妻之墓就在京郊,只要用这荀放的血,滴在两夫妻尸骨之上,就能晓得是否为他们二人亲生子。孰是孰非,也就自然明了。”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大为震惊。
“瑞堂兄说的这个法子,却是闻所未闻,如何能保证是真的?”
四皇子缓得一缓,这才接着相问。
看来这事的主使,倒不是六皇子,而是瑞郡王了。
不过,针对的是老三,自己么,倒是可以……
四皇子心中打着算盘,面上却丝毫不露。
瑞郡王笑道,“这还不容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咱们找些人来实验就是。”
众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皇帝高冕的身上。
高冕瞧了瞧瑞郡王,半晌才笑得一声,“好!天下还有这种奇术,何妨一试!”
这个通晓奇术能验骨肉的,自然就是头一回被带进宫里的姬誉。
拜见过了天颜,自有下头的人把用来做先验的骨头准备好。
试了六七次,次次全对。
弄得本来还对荀放悲惨遭遇觉得骇然感叹的众皇子龙孙们,反而对姬誉这门本事大加敬服。
大杀器啊!
有了这门技术,日后谁还敢弄虚作假,混淆旁人家的血脉?
“姬举人这个法子,可能验活着的两人是否血亲?”
姬誉不慌不忙地答道,“活人只需取几滴血便可,更比这个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