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色道袍的道姑手里提着个天青碧色的双耳瓷瓶,半跪着弯了腰,伸长手臂,这才在山崖下的石窝里,触到了自地底涌出来的寒泉之水。
将瓷瓶中打满了泉水,道姑这才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提着盛满水的瓶子,朝山下的道观处走去。
这龙泉水,也算是这会真观的特色了。
水质清洌甘甜,用来烹茶,最是合适。
因此身为仙姑的心腹侍女,她每天都会来打上两次泉水。
这两日仙姑得了一篓贵人送来的葡萄和蜜桃。
那葡萄味浓甜美,蜜桃香甜多汁。
会真观中人少,且这是贵人一片心意,仙姑不舍得浪费,便将吃不了的果子都准备用来酿酒。
所用到的泉水自然少不了,她也不辞劳苦地来回奔波。
一角飞檐自浓重绿荫之中透出来,跃然进入眼帘。
年轻道姑加快了脚步。
她才踏上石阶,忽然眼前一花,不知什么东西突然伸出来,就攀住了她的小腿!
“啊!!”
年轻道姑吓得大叫一声,身子一歪,手上的的双耳瓷瓶就脱了出去。
“啊呀!我的瓶子!”
这双耳瓷瓶,可是前朝官窑的好物件,主子从东都城千里迢迢地带过来的,虽然不是最值钱的,但也价值不菲,若是打了,可是要被责罚的!
先前的惊吓一下子就被打破器物的恐惧给代替了去。
“碧玉,放心,瓶子好好的呢!”
一个男声调笑着叫出了道姑的名字。
能叫出名字的,自然是熟人无疑。
年轻道姑心头一松,这才站稳了脚,定睛观看。
“石勇!是你!你怎么躺在这里吓人?”
这是进会真观后门的石阶,如今会真观里都是道姑,石勇一个大男人,趴在这里,像什么话啊?幸好是后门,不会被来访的香客瞧见啊。
当然了,这处道观,从前名叫松风观,自从十几年前这里出过侯府小姐被歹徒掳走的事故之后,这边的香火就日渐凋零,到了五六年前的时候,越发连最后一个道士都弃观而去。
也是后来一位贵妇信女于夫人,出资将松风观修整一新,请了几个道姑来驻守。
而在东都名头正盛的石仙姑,也正是应着于夫人的邀请前来的。
于夫人索性作主,将松风观改成了会真观。
虽然在京城中还没什么名声,但不少在京城的东都人,也会时不时地慕名而来。
若是给他们瞧见石勇这狼狈的模样,引起了什么误会可怎么好?
“小碧玉,你瞧瞧是我乐意躺在这儿的吗?还不来搀你大哥我一把?”
灰衣人躺在地上,手里抱着碧玉道姑丢出去的瓶子,那里头的泉水自然是洒了他一头一脸,显得狼狈之极,不过这灰衣人瞧见了道姑碧玉,原本一脸的倒霉悲摧立时换成了调戏小妹子的嬉皮笑脸。
“石勇?你,你这是怎么了?”
知道小姐手下这个男仆是个没正形的,然而体力好身手高,小姐在外头的事全都靠他,碧玉也就不计较他那些口花花的调调。
不过,要下手去扶他,碧玉还是谨慎地没有马上伸手,而是俯了身子,细细察看。
明明没有什么伤嘛……不会是装成这样的吧?
上回石勇去武安城之前,就说有临走之前有几句话要交待自己,结果却把自己骗到背人处,轻薄……
碧玉道姑不由得脸上就是一红。
所以才不会再轻易上当呢。
“你自己起来吧,瓶子给我……哎呀,我的山泉水……”
又得回去重新打过了啊。
石勇歪嘴一笑,作势把怀里的瓶子递了过去,待小道姑伸手来接时,却是一把捉住了小道姑的手腕,满把的滑嫩令他笑得咧开了嘴。
“哎,你干什么!”
这色胚!
碧玉道姑涨红了脸,急恼中就用空着的手用力推了石勇一把。
石勇唉地一声叫。
“哎呀,好痛,碧玉你好狠的心啊,明知道我身受重伤,撑着一口气回来给主子报信,不但不扶上一把,还要下此狠手,我……我……”
碧玉瞧着这石勇两眼上翻,一副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心里也是慌张了起来。
“哎,石勇,你莫死,我,我扶你就是……”
明明瞧着他好手好脚,哪里似有伤?
可他那痛苦的模样又十分逼真啊……
碧玉只得忍耐着拿肩膀去扶起石勇,石勇半推半就地把身子大半的重量都靠上了年轻道姑,半闭着眼睛,深深呼吸。
“碧玉,虽说你跟着主子出了家做了道姑,但做道姑可不是做尼姑,那头发一直留着,想什么时候还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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