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脸上忽绽出笑容道:“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花浪毫不在意那少女言语中的讥讽,满不在乎道:“虽有人说好人命不长,可我觉得我这么好的人应该是例外,要死怕也不那么容易。今天我就差点翘了,但还是挺过来了。唉,大不了重伤,要死哪那么容易?”还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
那少女更是忍俊不禁道:“你也算是好人?你应该是活千年的坏蛋。”
花浪又叹气道:“说我好的人遍地皆是,说我坏的唯你徐大小姐一人,不知是其他人糊涂呢,还是你徐大小姐的欣赏水平有问题?”
那少女也学他的样子叹气道:“世人都易为一时的假象所迷惑,却不知其中包藏不为人知的祸心,我既劝不醒他们,也只好为他们祈福,希望他们能吉人天相。”
花浪大笑道:“原来我的形象在徐大小姐心目中居然如此伟大,我真是大感惭愧。”
那少女笑得很开心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哪有什么形象可言呢?还伟大?”
花浪挺胸道:“象我这等知名人士,自是英明神武,怎么能没有形象呢?”
那少女悲天悯人般摇头道:“执迷如此,真是可叹。迷途知返,尚为时未晚,若你仍如此执迷不悟,只怕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花浪笑得前仰后合道:“徐大小姐还真是有道之人啊,既然徐大小姐如此教诲,我就改过自新一回好了。”
那少女顾不得调侃他,奇怪道:“你有这么听话?”
花浪正色道:“有一件不平之事,本来我想睁只眼闭只眼算了。经你这么一说,我忽觉得心中有愧。现在我就为受害之人出头,不讨回公道绝不罢休。”
那少女隐隐觉得不妙,沉声道:“你又想干什么?”
花浪一本正经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然你认为我不是好人,那我就当你的面做一件好事给你看。”回头对得福道:“得福,把刚才的事说给徐大小姐听听,放心,有徐大小姐在,绝不会让你吃哑巴亏的。”
得福可一点也不放心,他的脸色比窗户纸还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少女冷冷望着带头的武士,喝问道:“你们做了什么事了?”
那带头武士强辩道:“是这小子挡着去路,我嫌他碍事,轻轻推了他一下而已。”
花浪冷笑道:“是啊,只是轻轻一推,可人家得福不是你那样的高手啊,要不是我的兄弟眼疾手快,只怕他已摔断脖子扭断腰了。即使这样,你看看他的脸色,怕三五贴膏药都补不回他受的惊吓。徐大小姐,你不会就这样撒手不管吧?”
那带头武士瞪了花浪一眼,还待要说话时,那少女已借口道:“钱武,你太过分了。把钱拿来。”
那武士不敢回嘴,乖乖取出一个秀囊。那少女抢过一锭黄金丢给花浪,恨声道:“算你运气好,又让你逮住这些人的把柄了。拿去装好人吧。”
花浪接过黄金,一脸委屈道:“我只不过听你的劝告,想做一次好事罢了,怎么又成了装好人了?”
那少女恨恨道:“只会欺负我这女儿家,你不是坏蛋还有谁?”
花浪叹道:“公道自在人心,徐大小姐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
那少女忽笑道:“信你才怪。”又和颜悦色对得福道:“我手下人不懂事,你不要见怪。如受到什么惊吓,那真是对不起了。拿着钱买点药,再好好修养一下。”
得福的脸色变白很大程度是因为认出少女的身份,而不是被那一推吓出来的。这时见那少女如此客气,受宠若惊下道:“其实我没什么事。”
花浪推他一下道:“徐大小姐关心你,你只要谢谢她就行了。这么强撑装什么好汉?你这不是又把我的形象给丑化成讹诈的小人了?”
得福马上住口不语了。
那少女扑哧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不再理会花浪,她对众武士道:“我们走。”
一众武士簇拥着那少女下了楼,花浪等自然是闪在一边。得福带着其他三人上楼去了,花浪却用微笑目送着那少女。
那少女行了两步,回头向花浪恨恨道:“今天没空和你算帐了。不过你不要让我抓住你,到时有你好受的。”
花浪摇头晃脑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徐大小姐不要太执着了。”
那少女还想装出恶狠狠的样子,却终忍不住嫣然一笑道:“走着瞧好了。”
直到那少女一行已下了一楼,花浪才向三楼走去。
花浪来到包厢处,得福刚好为叶星落他们沏好茶出来。
花浪笑嘻嘻道:“也不知你是好运还是倒霉,反正没出什么事,还有一锭黄金入帐。”说着将手中的黄金塞在他手里。
得福已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有点变了,不知所措道:“花爷,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花浪笑道:“你怕什么?钱会咬手吗?放心,有什么事我顶着好了。”看得福仍是犹豫不决,他接着道:“帮帮忙快点上菜吧,我都快饿死了。”
得福终于收起黄金,千恩万谢地走了。
花浪推门进去,屋中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他干咳一声道:“噢,都等我呢?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
关度飞冷冷道:“你又调戏徐家小姐,有事别怪我不帮忙。”
花浪不服气道:“怎么能算是调戏呢?只不过是熟人见面,聊聊天罢了。”
关度飞仍是冷冰冰道:“那你又讹人家钱?”
花浪长舒一口气道:“原来你是为这个事生气呀,钱我不是给了得福了吗?你也知道,他家有老母,反正徐小姐也不缺钱,捐点给得福不好吗?”
关度飞这才面容缓解道:“这样的话也就算了。”
花**屈道:“你还不了解我吗?居然怀疑我?”
关度飞歉然道:“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花浪忽笑道:“我怎么会生气呢?你也是关心我嘛,是兄弟就不会计较了。”
叶星落和薛仁贵听的莫名其妙,这时叶星落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在说什么?”
花浪笑着解释道:“飞飞以为我是无故敲诈徐小姐,故心中不忿。他最见不得做那些卑鄙事的了。不过得福是一个孝子,他带母亲来并州投医,结果钱花完了病还没好,是我介绍他到这里当小二的。现在他母亲的病虽然好了,但家里还是不宽裕,我刚才只是趁机为他搞点钱,同时和徐小姐开个玩笑。”
薛仁贵虽也好奇,但明显心中有事,只是静静地听着。叶星落却继续问道:“那徐小姐是什么人?”
花浪笑道:“她就是并州都督李绩的女儿,芳名徐如眉。”
叶星落奇怪道:“李将军的女儿怎么是姓徐呢?”
花浪耐心道:“你不知道李将军以前叫徐世绩吗?只不过后来因功被赐姓李。当年当今天子李世民登基,他又为世字避讳改名为李绩。连改两次名,李将军的经历也算奇特。”
叶星落这才明白。
关度飞忽感叹道:“李将军确是奇男子,义气如山,我是很佩服他的。”
叶星落虚心请教道:“何以见得?”
关度飞悠然道;“他军功盖世,与李靖将军并称当时双虎将,自是不必说了。他原先出身瓦岗义军,后投奔当时尚未统一全国的李唐,而他的兄弟单雄信却投降了当时雄据洛阳的王世充。在李唐功破洛阳后单雄信被俘,并被判定斩首。李绩去找当时尚是秦王的当今天子,情愿用所有的功劳换单雄信一条命。可惜当时当今天子正为时为太子的李建成所忌,在李建成的怂恿下,今年去世的太上皇当时还是下令处决单雄信。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在单雄信被斩的那一天,李将军亲自送他上法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痛哭失声,并割下大腿的一块肉给单雄信吃,以示兄弟永不相忘。如此行为,岂是一句奇男子可以概括的?相信单雄信有兄弟如此,自是瞑目亦含笑了。”
屋中众人都无言了,追思着当时的惨烈景象,都觉惊心动魄。
良久。叶星落终于又开口问道:“那你们怎么会认识徐小姐的?看你们的关系好象很复杂的样子。”
花浪吁口气道:“其实很简单。和今天情况差不多,只是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会儿我刚认识飞飞,不知天高地厚,每天在街上瞎混。有一天看到一批人在街上横冲直撞,我们就上前教训他们。他们就是今天那帮人,徐如眉也在场。我们当时只顾过瘾,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这件事后来就给李将军知道了。”
叶星落笑道:“那你们不是要倒霉了?”
花浪摇头道:“我们是有麻烦了,不过不是李将军,而是另一个更厉害的人。李将军不仅不怪我们,还狠狠训斥了那帮人一顿,不让他们太嚣张。”
叶星落惊讶道:“在并州有谁能比李将军更厉害呢?”关度飞自是知道是谁,微笑不语。薛仁贵的好奇心也被激起,他注视着花浪的脸,明显想知道答案。
花浪不紧不慢的道:“这个人当然比李将军更厉害,她就是李将军的夫人。”
叶星落和薛仁贵更惊讶,齐声道:“李夫人!?”
花浪很满意他们的表情,悠然道:“提起李夫人,那可是大大有名。她闺名是沈落雁,当年身为瓦岗义军的军师,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江湖人称俏军师。在瓦岗声势最盛之时,她的名号可谓人听人怕,鬼听鬼愁。”
叶星落怀疑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花浪笑道:“一点都不夸张。当时瓦岗寨的大龙头是翟让,可名气最大的却是号称蒲山公的李密,而沈落雁就是李密最得力的手下,可以说李密至少有一半江山是靠她打回来的。即便连后来名满天下的少帅寇仲也在她手下吃过大亏。”
叶星落仍是有疑问道:“那她怎么会成为李夫人,落脚并州呢?”
花浪叹息道:“瓦岗义军虽强盛一时,却最终还是败在少帅寇仲手下。李密一蹶不振,遂入降李唐,瓦岗军随即分裂,沈落雁也无力回天。李唐自不会重用一个女人,反是李绩大受重用。于是当年的沈军师就成了今天的李夫人。”
叶星落沉思道:“如此说来,李夫人的确是不同凡响,那你们怎么能脱难呢?”
花浪叹气道:“其实李夫人沈落雁并不是徐如眉的亲娘,只是她自己没有生养,而徐如眉的亲娘早亡,从小由她带大,所以娇宠得不得了。我们得罪了徐如眉可捅了马蜂窝了,她当时就凤颜大怒,连李将军都劝不住她。说来也倒霉,我们懵懂无知,被李夫人略使小计就抓住了,结果被她狠狠教训了一顿。哎,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关度飞笑道:“你少来了。既是不堪回首,你今天又招惹徐如眉,要是被李夫人知道了,我们还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花浪愁眉不展道:“当时只顾痛快了,那管得了那么多,现在真是悔之莫及呀。”
关度飞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又想让我作挡箭牌?少装可怜了。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上当了。”
花浪听了这句话后反有了精神,慨然道:“怎么能这么说呢?没事,不就是李夫人吗?有什么事我顶着好了,保证不会让你有事。”
关度飞却摇摇头,明显不相信花浪的话。
这时门开了,得福大盘小碟地把饭菜端上来了。
众人不再说话,开始大吃起来。
叶星落一边吃着,一边道:“对了,飞飞,你对着马啸天的时候说他只是二流角色,那真正的高手有那些呢?”
关度飞头也不抬道:“那都是花子告诉我的,你问他吧,他比较清楚。”
叶星落又把疑问的目光转向花浪。
花浪大力从一条鸡腿上撕下一大块肉,含糊不清道:“这些都是我那半个师傅讲给我听的。”
叶星落奇怪道:“半个师傅?”
花浪一口吞下嘴里的肉,这才得到:“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可是不许我叫他师傅,也不准对别人提他的名字,这不就相当于半个师傅吗?”
叶星落恍然,却又问道:“那你半个师傅是如何评价天下英雄的呢?”
花浪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说英雄,谁是英雄?”
叶星落等了半天,却不见他的下文。就在他刚要开口时,花浪又说话了:“凡事都有其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说天下英雄,先要从历史说起。”
说到这里,他的手已向茶杯伸去。
这次叶星落早有防备,已抢先把茶杯端走,笑骂道:“你还来劲了,快点说。”
花浪不满道:“听书自然要听全本。你这么心急怎么能领会我半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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