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过清华的时候,叶书冉从车窗望着清华的校门,外面停着很多的旅游大客车,还有不少戴着各色帽子,举着各色旗子的旅游团聚集在门口等待入园,在门前拍照。叶书冉说:“有一次跟家庭条件不好的同学聊天,他说他实在不理解,像我这样家庭条件不错,头脑又聪明的人,怎么考不上清华北大呢?他整个高三数学只有一本练习册,翻来覆去地做,闭着眼睛都知道哪一页有什么题。从小到大我扔掉的没做完的各科练习册,加起来大概都有我半身高了。想一想,是挺惭愧的。”
“全国又不是只有清华北大这两所学校,而且就算是最优秀的学生,也不一定适合到清华北大读书。你们学校就已经不错了,有多少人望尘莫及呢。”
“你肯定没有对任何一个阶段感到惭愧和后悔过。”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标兵?”
“差不多。”
“才不是呢。我小时候也特别淘气,我妈老被老师请到学校去。不完成作业,往人家晒在棚子上的酱缸里撒尿,从学校三楼往煤堆上跳,把同桌的腿用红领巾绑在椅子腿上,踢球踢碎了办公室玻璃,和别的班男生打架,拔气门芯儿这些事情都干过。”
叶书冉乐得不行,说:“我实在想象不到你那时候的样子啊。那你什么时候转性的?”
“应该是初二之后。男生都晚熟,而且懂事几乎就是一夜间的事情。初二之后把精力就都转移到学习上,对未来也有了想法了。成绩一路飙升,老师和我妈一直担心我是不是突发了什么青春期的心理问题,觉得转变得太快,突然变成模范生让他们觉得不真实。”
“那你为什么突然转性了呢?”
何摧沉默了一下,他从来没对谁说过他突然转性的原因,对着老师和爸妈也说“不想让你们操心了。”但是他想,对叶书冉说是无妨的。
他说:“那会儿我喜欢我们班一个学习成绩特别好的女生,当然只是偷偷喜欢,我那么顽劣,她肯定不喜欢我的。有一日我发现她家庭条件特别不好,她每天除了学习还得回家帮家里择菜、卖菜,带弟弟。我就想:我必须有本事,才能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才能让我的孩子有资格不知人间疾苦地活着。”
叶书冉幽幽地说:“你真惯着他。”
“谁?”
“你的孩子啊。‘不知人间疾苦地活着’,真酷啊。”
“那只是那时候不成熟的一个想法而已,太理想主义了。你怎么不问那个女生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你们走不同的路了,大概也没什么交集。学业对她来说,应该是难以为继的事情。”
何摧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说“是,听说她高中毕业之后就给家里看烟摊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升高中只上了个普通的学校。”
叶书冉又恹恹欲睡,恐怕让她适应北京的交通和生活节奏还需要些日子,少了一个午睡,她这会儿就撑不住了。
刚才在黄花亭迷宫那儿玩,她自己说两个人分头走,看谁能先到黄花亭。结果他都到了,还看她在里面乱转,想起来小时候玩的一个虫子吃豆子的游戏。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柱子上,看她一个又一个地钻死胡同。再后来,她干脆站在死胡同那里不动,拿出电话,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一眼望向他站的方向。
何摧听电话响了,接起来一看果真是她。他自远处看着她,说:“怎么了?我等你几分钟了。”只听她说:“何摧你过来接我。”
何摧觉得好笑,说:“别玩赖了。我指挥你,你自己走出来。”
谁知她竟然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片刻,然后做出了一个令他惊诧的举动。她竟然爬上了1米多高的墙,然后坐在那里,笑着,跟他对望。她爬的时候他真担心她穿着及膝的裙子走光,想打电话叫她下来又怕她摔了。后来发现,那裙子其实是一条裤裙。亭子里有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还有人已经开始对着她攀爬古物的不道德行为拍照了。
他忍住笑,从亭子里走出来去接她。她手撑着墙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偶尔大声说:“何摧,那是条死胡同。”终于走到她这儿,让她赶紧下来,说:“文物呢,你也敢爬。”
她一展双臂说:“接我”,就欲往下跳,赶紧上前接住她。她结结实实地落在自己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哧哧地笑。怎么说她好呢。
电话响了,何摧接了起来,他歪头对叶书冉说:“是方颢泽。”然后听他说:“书冉她不吃辣的,其他的都没问题,你先看着点,我们到了再添些就好。……在外面玩呢……不直接过去,先接上琪琪。”
叶书冉想了想,对何摧说:“你没发现方颢泽其实对我不怎么好吗?”
“嗯?没发现。对你好的标准是什么?”
“我老实跟你讲吧,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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